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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圍由一人擴大到一州之后,衛州人如何能忍。
從對罵,到上手推搡,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那人被推搡一下,張口便怪叫一聲,道:“衛州人打人了!”
又喊道:“衛州人搶了我們滑州的工不算,還敢打人!他這是欺負我們沒人了!”
喊完,不忘對中年人罵道:“你要屙屎放屁,回自己河道去,怎么有臉還來欺負我們滑州人!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個口口的!口口口口!”
滑州的河事,居然向衛州招募民丁,還要給貼補。
這些貼補要是不給衛州人領,本來應當全是滑州人自己的——如此說法,近些天來時常在城里城外傳揚。
哪怕許多滑州人本來沒有多想,給煽風點火一番,也早變得不高興。
餅就這么大,本來可以我家自己吃,你這外來的硬要分,自然是口中奪食。
這也就算了,還跑來欺負人。
事情一旦牽扯上了地域,就不是分什么是非對錯的了。
后頭的滑州人自然不能坐視自己人被欺負,紛紛跟著上前幫忙。
此處本是工地,又是正上工時候,人人手里不是鋤頭,就是鐵鏟,一來二去,難免打出火來,先還顧及幾分,后頭不知哪個抓了鏟子胡亂一劃,對面一人正正被掃中,“啊”的一聲慘叫,胳膊上血流如注。
一時之間,所有人仿佛都被那血色給激怒,人人都舉起手里鐵器來。
眼看械斗一觸之下,已然激發,韓礪已經一路破開人群,上得最前,見狀一把撥開前頭一人,疾步前行,劈手架住那一把肇事的鏟子,繼而轉頭對著身后巡查隊的人令道:“吹哨!”
跟著來的幾個人只愣了一下,就忙把鐵哨湊到嘴邊,齊齊出力。
一時哨聲連著吹響,又尖又利,鉆得人耳朵疼。
打群架的時候,人人都要說話,人人都要罵,大家各打個的,是沒有人的聲音壓得過旁人的。
但這哨聲一響,尖銳,急促,實在難忍,叫場中個個皺眉捂耳,都閉了嘴,為了捂耳朵,不少人手中動作也停了。
趁著那哨聲暫停,韓礪卻是叫皺著眉頭,對著場中大聲喝道:“干什么!還做不做工了!”
他每日在河道上來回巡個七八道,在場的大半丁口都認識這張臉,更有衛州人曉得這回的活是他帶的,滑州人也懂得今次貼補是都水監當頭爭取來的,聽得韓礪叫,雖不至于立刻收手,卻都停了。
只有個二十出頭的男子上得前來,一指對面那中年男子,叫道:“官爺,不是我們鬧事,這衛州結巴佬做事忒腌臜,他往我們這河道里屙屎!”
聽聲音,正是方才那挑事的。
他一邊說,一邊還對著對面人啐了一口口水。
這動作實在挑釁,本來已經停下來的衛州民丁,忍不住又騷動起來,零零星星發出怒喝聲,
那中年漢子聞言,本來就氣急,說話更是吞吐了,叫一聲“秀才公”,半日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而韓礪見得那挑釁青年,聽對方叫自己“官爺”,再聽對方說話,口口聲聲“結巴佬”,其中輕蔑鄙夷意味甚重,已然皺眉,卻是轉頭打量他一眼,問道:“你姓甚名誰,哪里人氏?”
那青年一愣,猶豫了一下,方才道:“小人住在城東,喚作李二井。”
韓礪問道:“你是不是新來上工的?我怎么沒見過你?”
李二井明顯被這話問懵了,但很快反應過來,道:“官爺說笑了,這河道上數千人,您貴人事忙,哪能個個都見過?”
他這話一出,就覺周圍人俱都看向自己,大部分人的目光還甚是奇怪,一時也有些忐忑,只干咳了一聲,指著后頭方向道:“官爺,你且看,此人屙的爛屎還在這里,難道不管的嗎?我們滑州人合該受這個窩囊氣??”
韓礪循他手指方向看去,竟是不避不讓,徑直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