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交托她去外送也好,采買也罷,從來不用擔心。
今次宋妙外出兩個多月,當日教過的字,她一個都沒有忘記,因這些年間用算盤的人多過算籌的人,宋妙也學了一番,簡單教過,她日夜反復習練,今次回來,已經頗為純熟。
不但如此,口音也在努力糾正,雖然一聽就是外州來人,那一口撫州腔,已經弱了很多。
而在做這些事情的同時,她還將城中一應泥瓦等等工匠都尋訪了一遍,還自己動手,把家里的墻面給粉了一回。
如此不畏難,又能堅持,叫宋妙看了也心生佩服。
跟程二娘不同,大餅又是另一種情況。
他坐不定,性子有點急躁,但很愿意學廚,也有一定的天賦,尤其在做白案上,這孩子一點就通,自己也愛琢磨,勤學多問,還肯吃苦。
正是因為二人這些情況,宋妙原本已是打算把更多采買、運送上的事務交給程二娘,另有,日后人情客往,賬務打理,也想要由她幫著搭一把手,但在平日里灶邊的實際動手事情,則要多多教一教大餅。
但要是眼下每日想加多一定數量的饅頭來做,一切都得重新計劃。
哪怕有分工,一個時辰兩個熟手能做出二百來個饅頭,也已經非常好了,況且大餅畢竟年紀小,力氣也小,真正干起活來,比不上二娘子耐勞,宋妙也不敢很大用,還要照顧些。
還得要看太學膳房那一頭開的價,跟要的數量。
要是此事能成,要的饅頭數量也多,得利足夠,她得考慮再找個把信得過的人回來。
宋妙還在盤算人手的時候,集賢院的柳翰林卻是趁著中午吃飯的功夫,就直接找上了太學教舍,堵住了陳夫子。
“老陳!問你個事。”他滿臉的凝重,仿佛接下來要問的是什么極要緊的東西,“前次那個青梅露,你那里還有多少,能不能讓些給我?”
陳夫子見他進門時候一幅急切模樣,心中已經生出不好來,等再一聽對方開口就要青梅露,全然臉色都變了,道:“我就一瓶!外頭大把青梅露,好喝的也不少,旁的不行么?非得惦記我這點東西!”
柳翰林嘆道:“唉,這樣不要臉事情,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好意思開口啊——實在試來試去,只你這的青梅露效果最好!”
到底有求于人,再如何丟臉,柳翰林還是把原委一一道來。
原來自他當日再一回討了陳夫子的青梅露去,果然二試之下,當真又是暢快無比,接下來的一天里心情好、身體好,走路都有勁頭了,天都比往常更亮了。
因確定了是青梅露的效用,他便喊家人把市面上許多青梅露都買回來試了,然而要不就是不夠有用,要不就是太有用。
前者吃了好歹有些幫助,后者卻叫他這個老頭子險些腳軟得站不起來。
試了幾輪,他也不敢再拿自己身體來賭,一咬牙,索性把臉皮打腫了上門來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