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娘叫住了余師傅。
余師傅對她滿心厭惡,懶怠回應。
她卻正經行了一禮,對余師傅道:“先生大才,施得一手好針,更能開方辯癥,我愿保舉先生入太醫院,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余師傅看了眼相宜。
她腦子壞掉了?
相宜微微笑。
余師傅輕哼,揣手道:“老頭子我閑云野鶴慣了,受不得管,林大人這番好意還是給旁人吧。”
“先生大才,流落民間,太過可惜。”
話不投機半步多,余師傅懶得說,轉身就走。
相宜留下,和林玉娘對視了一眼。
隔著窗紗,她看到屋內眾人,便明白了林玉娘的意圖,可她沒有拆穿。
如果說她之前只是懷疑林玉娘偷了她的千金方,經過方才一出,她就已經確定了。
云鶴跟上她的腳步,問:“姑娘,林氏什么意思?是說您沒真本事,不過是仗著余師傅?”
相宜點了下她的鼻子,“我家云鶴好生聰慧。”
云鶴氣得跺腳,“姑娘你方才怎么不說清楚呢?讓她得逞了!”
相宜雙手背在身后,悠然地往外走。
“若真是明珠,自不會蒙塵。”
“若是沒有真本事,早晚是要現原形的。登高必跌重,咱們這位林大人站得還不夠高,現在拉她下來,那就沒意思了。”
“啊?”
云鶴不懂,她就是急。
“沒意思嗎?我怎么覺得有意思呢,我就想看那狐貍精摔下來,最好是摔死!”
相宜:“……”
侯府內,相宜等人剛走,林玉娘重新回了病房。
眾人已經圍著劉太醫,開始看相宜留下的方子。
見她回來,眾人看了她一眼,她只是歉然一笑,對劉太醫道:“那位余大夫大才,本想替您請他入太醫院,不想人家志不在此。”
劉太醫看著手里精妙的藥方,再想想相宜的年紀,斷然是開不出這種藥方的,更何況,剛才動手治病的都是余大夫。
他點點頭,“的確可惜,林大人有心了。”
見他如此說,眾人心中詫異少了兩分。
難怪薛相宜會那么大方,畢竟不是她自己鉆研出的,不知其中辛苦,這種可以傳家的秘寶,誰鉆研出了,都是要藏之傳世呢。
可惜那位老大夫,遇到薛相宜這種東家。
王女醫更家不屑,拉著林玉娘去了一旁,說:“師父,你也太好心了,那種沒主見的老奴才,何必招攬他進太醫院?真是不知好歹!”
林玉娘拍拍她的肩膀,溫聲道:“別這么說,都是醫者,理當互相扶持的。”
王女醫撇嘴。
林玉娘眼神一閃,“陳姑娘的病情穩住了,趁著現在閑暇,你去拿了藥箱過來,我要取紙筆寫兩個方子。”
少女眼前一亮,“師父也要開新方了嗎?”
“嗯。”
“那我這就去拿!”
少女很快拿回藥箱,趁著眾人都在看相宜的方子,林玉娘將她支走,然后快速將藥箱角落里一枚用油紙包著的藥丸給拿走了。
將藥丸碾碎,丟進了藥渣桶。
林玉娘松口氣的同時,眼底又升起濃重寒意。
薛相宜,咱們走著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