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窈突發高熱,相宜嚇了一跳,當即拎了藥箱過去。
這家客棧沒有上房,陳清窈住的這間是位置最好的,距離相宜的房間也不遠。
她被陳鶴年叫來,進門一看,并未有隨行太醫在側。
相宜看了眼陳鶴年,陳鶴年說:“若是傷寒宜,找你自然比找太醫強。”
他這么坦誠信任,倒叫相宜意外。
當下,相宜快速掃了眼屋內,見并沒有李君策的身影,她才坐到床邊給陳清窈把脈。
把脈中,她輕聲叫了兩句“陳姑娘”。
少女撐開眼皮,虛弱開口:“叫我清……清窈。”
相宜:“……”
她連聲應著,說:“清窈,你感覺怎么樣?”
“頭重腳輕,想吐。”
相宜點頭,用針扎了她兩個穴道,又問她感覺如何。
“還好……”
相宜不禁松了口氣,轉而對陳鶴年道:“無妨,不是傷寒疫,連傷寒也算不上,只是被風撲著了,晚上肉食又吃得多,加上車馬勞頓,身子一時吃不消。”
聞言,陳鶴年提著的神經才放松下來,又忍不住指責陳清窈,“不省心的祖宗,讓你別跟來非要來,這下好了!”
陳清窈委屈,癟著嘴不理他。
相宜笑了笑,柔聲道:“沒事,我給你開兩劑藥,明早必能退了高熱的。”
“多謝你。”
“無妨。”
陳清窈顯然是家中的寶貝,相宜開了方子,陳鶴年親自盯著熬藥,隨行的人多半都在為她忙著。
夜深了,相宜沒舍得叫醒云鶴,反正院內院外都有人把守,她親自去了后院取水。
經過廊下,卻見李君策坐在火堆前,正用樹枝撥火,火上烤著一整只羊。
仆從過來,正向他說明陳清窈的情況。
相宜等人說完了,才上前行禮。
她提醒道:“少爺,夜深了,羊肉吃了雖能暖身,卻易積食,還是少吃為妙。”
李君策目不斜視,放下了手里的樹枝。
仆從解釋道:“這不是主子要吃的,是陳姑娘央求著要的,說要和主子對雪小酌,沒想到肉沒烤好,人先病倒了。”
原來如此。
相宜點點頭,從袖口里拿出一張藥方,說:“照這方子熬一鍋藥,給少爺端一碗,其余人也都要喝。”
仆從看了眼李君策。
李君策頭都沒抬,唇瓣掀動:“聽她的。”
“是。”
仆從走了,相宜站在一旁,琢磨著要不要說些什么,還是直接告退?
正猶豫,李君策將身邊木凳往她那邊推了下。
相宜心領神會,還小小高興了下,收斂著動作坐下了。
剛坐好,一把匕首就被丟到了她腿上。
?
李君策給了她一個眼神,又看了看烤羊。
看什么?
等著孤親自動手嗎?
相宜:“……”
她說呢。
哪來的從天而降的天恩。
周圍除了幾個護衛,也沒別的人,尊貴的太子自然不會親自割肉的。
哎。
她很快認清現實,動手割肉,一塊一塊,整齊地碼好放在盤子里。
遞給李君策之前,她想了想,命人去把她的藥箱取了來,然后從里面翻出一小瓶胡椒,撒在了烤肉上。
胡椒是金貴東西,但在太子眼里,也不過是凡物,李君策吃之前沒覺得怎樣,直到他放進嘴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