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外出,隨行的太醫自然有,對方是個大約而立之年的年輕人,見了相宜,面露兩分愧色,言簡意賅地說了李君策的情況。
“殿下出血不止,下官無能,束手無策。”
相宜沉下心,給李君策把脈,同時掀開男人的里衣。
傷口在肩頭,劃得并不深,卻是烏黑駭人,可見毒素可怖。
相宜快速抽了銀針,用余師傅祖傳的針法止血,雖然沒有完全止住,但出血很快少了許多。
太醫驚喜地看著她,想說話卻不敢。
“陳大人。”相宜轉向陳鶴年,說:“煩請你派人去一趟我住的小院子,將我的藥箱拿來。”
陳清窈說:“你要什么?我們這里都有,不用回去取!”
相宜搖頭,“我的藥箱里有秘制的祛毒藥,效果很好。”
聞言,陳鶴年立刻出門去安排。
時間緊迫,藥沒拿來之前,相宜先把李君策肩頭的傷口劃開,黑血止不住地外流。
相宜用手壓迫周圍,將毒血壓出了許多,但還不夠。
陳清窈也是學醫的,知道相宜要做什么。
她上前道:“薛姐姐,是要把毒血吸出來嗎?”
相宜點頭。
陳清窈毫不猶豫,“我來。”
相宜剛要感慨,陳家人真是忠君啊。
陳鶴年便從外面進來,一把拉住了陳清窈,然后看向了相宜。
“薛大夫,小妹不知輕重,殿下的安危重要,恐怕還得你親自來。”
相宜:“……”
她又不傻,自然明白陳鶴年的顧忌。
一來,口含毒血有危險,二來,男女有別,陳清窈又是未嫁的小姑娘,自然不方便。
相宜就不同了。
她擔著一句“薛大夫”,不僅擔了干系,還稍稍掩飾了男女大防,當然,僅僅是稍稍。
這要傳出去,也會落人口舌。
不過別人家的姑娘嘛,自然不如自家妹妹重要,他陳家是太子黨不假,但那都是男人們的事,陳鶴年可不想他每每摻和進太子的東宮。
相宜面不改色,讓人取了一些藥來,現場做了一瓶藥酒,一半自己漱口,一半清理李君策的傷口。
李君策已經重度昏迷,烈酒接觸傷口,還是讓他皺了皺眉。
相宜沒猶豫,俯身靠近。
床榻里,李君策臉色慘白,除了發黑的傷口,渾身都沒有血色,白得嚇人。
燭火下,少女唇瓣貼上他肩頭,健康的殷紅和病態的白,形成了鮮明對比。
陳清窈下意識別過了臉。
吮吸,直起身,快速吐掉,再用藥酒漱口。
反復三次,相宜動作麻利,利落得讓床邊的太醫直呼漂亮!
只是第四次,她吐出了血,漱口后吞咽口水,便覺得有些頭暈。
糟糕。
中招了。
雖然分量不多,但也不是好事。
正想著,便覺手腕上一緊。
相宜感覺眼前都是花的,盡量瞇著眼睛,讓視線清晰。
模糊間,對上一雙虛弱卻不發凌厲的眼眸。
李君策醒了。
他大概是想開口,卻實在沒力氣。
相宜忽略喉嚨發緊的難受,低聲安撫他:“殿下,我是薛相宜,是陳大人叫我來給您祛毒的,您別緊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