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謝殿下恩典。”
能自稱臣,而非臣女,相宜還是高興的。
她覺得李君策確實與眾不同,堂堂儲君,親上戰場不說,為了鹽稅的事,還自涉險境。
最最重要的是,他不曾輕視女子,他記得她的名字。
正想著,李君策接著就問她:“錢何時送來?”
相宜一腔感動瞬間被凍在了心里,她暗自提氣,微笑道:“有些錢須得臣本人去才能兌現,要想三百萬兩都到您手里,恐怕得等到回京城。”
李君策點頭,“不急。”
他單手端起茶盞,想喝一口。
相宜下意識伸手,攔住了他的動作。
“殿下,夜里飲茶影響睡眠,您如今需要靜養。”
行吧。
畢竟是自己的身體,李君策還是挺好說話的。
他放下茶盞,重新靠著,為了方便相宜動作,他還將頭偏向了另一側。
相宜彎著腰,小心地觀察傷口,撒上藥粉。
藥粉味道很重,但她嗅覺靈敏,還是嗅到李君策身上有股甜甜的味道。
“殿下,今日都吃了些什么?”
李君策閉著眼,開口道:“點心。”
相宜掃了眼桌上,兩盤子甜點,她來時還是滿的,如今卻空了。
她好言勸道:“甜食吃了令人心情愉悅,不過吃多了也不好,殿下日常飲食要清淡些。”
說到這里,李君策睜開眼了。
“孤吃得不多。”
嗯,不多。
也就是當飯吃而已。
相宜沒直說,溫聲道:“殿下如今在養身體,多吃些也無妨,臣等會兒開兩道藥膳方子,殿下可換換口味。”
李君策沒說話,顯然是對藥膳不感興趣。
相宜眼神一轉,加了句:“都是肉膳。”
果然,李君策默了默,然后高冷地應了一聲。
相宜心想,這脾氣倒的確像傳說中的龍,難養得很。
擔心弄疼這祖宗,原本一盞茶的功夫就能換好藥,相宜生生花了兩倍的功夫都不止。
她脖子都酸了,也不敢放松警惕。
因為李君策狡猾得很,她以為他要睡著了,結果中途他忽然睜開眼,問她:“你可能弄到糧食?”
相宜頓時有種“松鼠屯了半年的糧,結果中途被人全挖走”的心塞感,她再三思考,才說:“祖父經商多年,與不少糧商有交情,買糧是不成問題的。”
她沒說自己手里有糧,但她莫名覺得,李君策篤定她手里有糧。
果然,李君策懶懶地掀了掀眼皮,說:“能買多少?”
相宜盤算了下,說:“讓臨州城的百姓撐上兩月應當沒問題。”
李君策大手一揮,“此事交于你,你替孤去買糧。”
說了這會兒話,相宜膽子大了點,半開玩笑地問:“臣替殿下買糧,糧款從何處來呢?”
李君策:“等你的錢到了孤手里,孤自會還你的。”
好。
真好。
用她的錢,買她的糧。
相宜再三嘆氣,還得帶著笑夸主子英明。
只是來換了個藥,她直接把全部家底都給賠上了。
合上藥箱,她轉身看去,發現李君策竟靠在椅中睡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