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喝了口茶,笑著看過去,“和離?皇后娘娘鳳詔上言明,我與孔家婚事無效,我如今尚屬未嫁之身,石三姑娘,不知你這和離之說是哪來的?”
石三娘頓了下。
她扯扯唇,作天真爛漫狀,“都差不多嘛。”
“這差的可多了,陛下娘娘的詔書,哪一字能馬虎?便是你父兄,也不敢如此說話。”陳清窈道。
石三娘臉色白了,連忙道:“兩位姐姐莫動氣,我只是隨口一說,可不敢冒犯娘娘。”
“石家妹妹年紀小,陳姐姐,可別跟她一般見識了。”
“是啊,聽說鄉主在孔家時,石家妹妹常去,也算舊相識,何必這么較真呢。”
舊相識?
這舊相識是孔臨萱的,可不是她薛相宜的。
相宜內心冷笑,抬頭對上少女懵懂眼底的挑釁,便知她是有意的。
“我與石姑娘的確是舊相識,這些許小事,不算什么。”
石三娘松了口氣,輕拍胸脯,明媚笑道:“我便知姐姐是極好的,自然會擔待我。”
相宜勾唇,主動問她:“你與臨萱要好,可知她境況如何?”
石三娘沒想到她主動問起,接著便想明白,估計她是想在外裝良善。
她嘆了口氣,輕易便落下淚來。
眾女見狀,紛紛詢問:“三娘,這是怎么了?”
石三娘哽咽道:“姐姐們不知道,萱娘如今過得艱難。”
有關孔臨萱的婚事,京城名門內早有風言風語,畢竟從嫡長子換成紈绔庶子,傻子都看得出,是中途出岔子了。
所以一眾女孩兒面面相覷,也沒搭話。
石三娘擦了擦淚,便對相宜道:“萱娘想念姐姐,只是不敢貿然登門,怕損了姐姐清名。我心里想著,替她說兩句話,也算全了咱們的一場情分。薛家姐姐,常言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跟孔家哥哥好歹夫妻一場,如今孔家艱難,你救疫有功,可否替孔家說話?”
她剛問完,相宜便掩唇,輕咳了一聲。
“三姑娘,慎言。”
石三娘神色無辜,眾女尚不明就里。
陳清窈卻反應快,紅了臉道:“你一個未嫁的姑娘,說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吶,也不害臊!”
她喝了口酒,說:“人家薛家姐姐還未嫁呢,這不是損人家名聲嗎?”
她語調夸張,頗為做作。
一眾女孩卻不敢說話了,都恨不得離石三娘遠點。
石三娘鬧了個大紅臉,正欲辯解。
忽然,有宮人傳報。
“皇后娘娘到——”
“貴妃娘娘到——”
皇后和貴妃一起來了,眾人意外。
相宜跟隨眾人起身,規矩地下拜行禮。
“都免了吧。”皇后在上首落座。
眾女謝恩起身,相宜淹沒在人海中,并不扎眼。
幾個國公家的嫡女先開口,陪著皇后和貴妃說了兩句話。
冷不丁的,皇后掃過眾人。
“怎不見隆安鄉主?”
相宜心里咯噔一下。
雖然皇后是太子生母,但不知為何,她感覺皇后對她有點敵意。
她暗自深呼吸,起身離席,再度下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