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話的不是皇后,無論是在座的誰,都得狠啐她一口。
什么讀書人家,連官職營生都說不出,能是什么好門戶?
說是恩賜,實則與吃絕戶有何異?
崔貴妃笑而不語,且看相宜如何應對。
一眾貴女只當沒聽見,除了陳清窈,多半是看戲的,當初相宜驟然受封,她們中許多人都不滿,今日可算出氣了。
皇后見相宜遲遲不答,黛眉收攏,“怎么,你竟還不愿意?”
相宜想了想,略微抬頭。
她不能松口,否則出了門,只怕就是另一個“孔家”在等著她。
“臣女……”
話未說完,崔貴妃忽然掩唇輕笑,相宜只得閉嘴。
皇后不滿,看向崔貴妃,“貴妃這是何意?”
崔貴妃笑道:“娘娘疼愛人家女兒,也得適可而止啊,這不過才一見面,就要給人家定下婚事,是否草率了些?”
“本宮自是深思熟慮的。”
“是,娘娘自然是慮了的,只是這薛鄉主一個女兒家,連雙十年紀都未到,如何這頃刻間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若是個拎得清的,知道是娘娘體恤,不知道的,還以為娘娘母家貪圖薛氏的富貴呢。”
皇后臉色一變,“你這是什么話?”
“臣妾不過是閑話一句,娘娘莫動氣。”貴妃笑得更加柔媚動人。
皇后對上她的眼睛便心煩意亂,轉向相宜,越發不耐起來。
“薛氏,你可愿意?”
“臣女謝娘娘美意,只是臣女福薄,恐高攀不上娘娘的侄兒。”
這便是婉拒了。
皇后驚疑。
她小小商戶女子,竟瞧不上皇后母族的男兒。
皇后心生薄怒,正要開口,崔貴妃又說:“說起來,臣妾和娘娘心意相通,也為薛鄉主著急,是以也選了崔氏的一位青年才俊,想和鄉主做成對,皇上說了,還要再斟酌呢。”
說著,她看向相宜,“聽說,淮南王世子也有意于薛鄉主呢,鄉主,好福氣啊。”
眾女面面相覷,不敢置信,這薛氏竟如此命好?
孔家棄婦罷了,不過是有幾個錢,就能攀龍附鳳?
皇后被崔貴妃堵住了嘴,心里慌亂起來,她知道皇帝還沒點頭,剛才不過是想提前嚇得相宜點頭,她去皇帝跟前也就有話說了,誰知道相宜如此拿得住。
眼看皇后陷入尷尬境地,一旁的陳嬤嬤趕忙道:“娘娘,這鄉主雖然可人疼,但您也別忘了其他姑娘啊,您瞧咱們家二姑娘,那嘴巴撅得都能掛油壺了。”
鄭二姑娘會意,嗔道:“姑姑,您也太偏心了,瓊兒還在這兒呢。”
她起身到皇后跟前,指著相宜道:“您快叫薛鄉主起來吧,換我給您跪一會兒,您也好疼疼我啊。”
皇后最疼這個外甥女,一時間氣消了大半,不輕不重地點了下她的額頭,旋即淡淡掃了掃相宜的方向。
“你先起來吧,婚事的事,之后再說。”
相宜松了口氣,忍著腿上酸痛,艱難起了身。
待回到座位上,陳清窈正要小聲問候她,旁邊一宮女給她倒酒,卻不慎都倒在了她裙子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