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如此體恤,相宜對皇后那點怨念都消散了。
她捧著印鑒,說:“殿下放心,若無要緊事,臣絕不叨擾殿下。”
太子淡淡“嗯”了聲。
相宜跪在地毯上,膝蓋不算難受,可仰著脖子看人也不舒服的。
“殿下?”
太子看著她,總算繼續道:“孤的藥吃完了。”
相宜恍然大悟。
“殿下傷口可長好了嗎?在宮中時,可曾看過太醫?”
她如此關切,李君策頗為滿意,算她有良心。
“佘太醫老邁,啰嗦,他兒子辦事倒利落,但醫術不精。”太子言簡意賅。
相宜內心失笑。
佘家父子可是太醫院的王牌,又是太子心腹,如何會有醫術不精一說。依她看,是太子的孩子性子上來了,給人家找茬兒還差不多。
她琢磨著,試探道:“臣給殿下看看?”
太子掃了她一眼。
“可。”
相宜暗自嘆氣。
給這主子看病真不容易,還得先把他哄開心了。
她拱手行禮,恭敬起身。
正要請太子坐下,太子卻轉了身。
“先去更衣,回頭再來看本宮。”
相宜都快忘了裙子的事了,聽他提起,心中不由得一暖。
“多謝殿下,臣去去就來。”
她記得小宮女說的話,低頭退出。
剛到廊下,便有小宮女領著她去“偏殿”,“酥山姐姐已將一切備好了,姑娘這邊請。”
酥山?
哪有人用吃食給侍女取名的。
相宜想想太子嗜甜的怪癖,忽然又覺得合理了。
只是他常喚侍女的名字,不會忽然覺得又餓又饞嗎?
她天馬行空地想著,邁過門檻,才忽然一激靈。
“這是何處偏殿?”
小宮女意識到她的緊張,笑道:“姑娘放心,此處雖是殿下寢殿偏殿,但殿下不會來的,奴婢等都守在外面,旁人更不會來,您安心便是。”
相宜心中惴惴。
太子寢殿的偏殿,她一女子擅入,這要是傳出去,洗都洗不清。
“請。”小宮女側身讓路。
相宜無奈,只得進入。
想來,太子也不會踏足這里。
偏殿寂靜,比正殿更暖,香爐中燃著香,氣味清淡怡人,聞了叫人身上暖洋洋的。
相宜放松下來,快速褪了濕裙,換了新的。
有太子做靠山,她膽子大了不少,也不怕耽擱時間,坐在窗臺前將頭發也理了理。
起身要走時,外頭卻傳來輕叩聲。
“誰?”
“鄉主,是殿下。”小宮女道。
相宜趕忙起身,本打算相迎,珠簾后已經有人影靠近,不多時,太子便掀簾而入。
她正疑惑,眼神掃到后面拎著藥箱的酥山,這才想起來。
“殿下稍坐。”
她看了眼酥山,說:“還請姑娘將殿中弄得暖和些,替殿下寬了外裳。”
酥山應聲照做。
只是殿中唯她一人,顯得有些忙亂。
一旁,太子已經起身。
相宜眼神轉了轉,識趣地沒當睜眼瞎,主動上前幫太子寬衣。
奈何……
不太會。
當初她和孔臨安并沒有過婚后生活,對于男子的衣帶之物,她哪里熟悉。
不過是解個腰帶,她四下摸索無果,額頭逐漸沁出了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