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愣了下。
耳邊,是檐角鈴鐺的隨風作響聲。
入……東宮?
這什么意思?
她陡然想到之前淑妃的撮合,還有那日吃了那糟心的藥,與他共進暖泉,還有一路上對他的“不敬”。
心里咚咚跳,她忍下訝異,目不斜視,故作鎮定,眼神余光卻不經意掃到,李君策將放下的茶杯又端起了。
她張了張口,在他看來之前,又趕忙收回了視線。
不動聲色回身,她仿佛沒聽到一般,回到了屏風之后。
看不到他,她才略微松口氣。
然而四下寂靜,李君策沒開口,顯然是在等她回話。
她拿不準意思,只能聽著頭皮開口道:“殿下可是要臣為東宮女官?聽聞,殿下身邊還不曾有女官,只是臣……”
男人不輕不重地放下了茶盞。
茶盞與桌面碰撞的聲響,打斷了相宜的話。
她按了按眉心,知道是糊弄不過去了。
只是她不知,李君策是為了幫她、護她,還是當真對她動了別樣心思,又或者,他果然知道她手里有什么,想進一步綁緊彼此的關系。
她連連喝茶,又深吸一口氣,才道:“殿下,你是尊貴人,東宮更是無數女子向往的好去處,臣不過區區商戶女,實在高攀不起。”
無論李君策是何種態度,她自然不會稀里糊涂進東宮,出孔家,尚且要脫一層皮,來日她要出東宮,豈不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李君策不知是不是聽到了她心中所想,口吻沉了沉,聽不出喜怒。
“孤叫你入東宮,是由你隨意挑選位置,不必伺候孤,你我之間,還和今日一樣。”
相宜琢磨了下。
這是有名無實?
她不要。
若要入東宮,自然要有名有實,來日她還得有兒子,將來做太子,讓她做太后才好。
想到此,她忍不住笑,沒想到自己還挺有野心。
算了。
做太后也不好,只能在后宮呆著。
女皇帝更好。
念頭一出,她趕忙低頭喝了口茶。
放肆放肆。
太子還活著呢。
她天馬行空地想著,內心里還是抗拒入東宮的,宮帷之爭,非她所愿,也無趣得很。
她和李君策如今的關系,便已經堅固,入了東宮那可就不一樣了。
拋卻利益,她捫心自問,對李君策并無多少男女之情,自然了,李君策對她估計也沒多少。
忽然,她察覺到,李君策對她的自稱又變回去了。
完蛋。
大約是傷到這位祖宗的顏面了。
她眼珠轉轉,問道:“任我選位置,太子妃也可?”
李君策:“……”
相宜勾唇,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殿下,臣自幼便有一志,那便是絕不為妾。”
屏風后,李君策唇瓣抿成了一條線,眉頭微擰。
他自然聽得出,她是在與他玩笑。
“太子妃短命,你倒是不怕死。”
相宜脫口而出:“能與殿下結連理,為東宮正妃,臣死而無憾。”
李君策眸色一頓。
相宜不慌不忙,正要等他如何反應。
不料,李君策緩緩轉身。
“寧死也要做孤的太子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