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進正廳,擦過相宜耳畔,相宜聽到檐下鈴聲,這才確定自己耳朵沒出問題。
“什……什么?”
云柔想了想,一咬牙,一字一句都說了出來。
“其實在姐姐你嫁進孔家之前,兄長就求母親去求過親,只是令祖父守諾重信,堅持履行和孔家的婚事,是以求親未成。”
“你從孔家出來后,兄長本想求娶,不想你立了女戶,似是不愿再嫁,他不想打攪你,才錯過了時機。”
云柔嘆了口氣,“這回你為人所害,哥哥他很擔心,又不敢冒昧登門,所以才叫我來問問,不知你可愿意,若你愿意,他即刻請媒人登門,三書六禮,迎你做正妻。”
相宜怔愣。
她一時茫然,不大相信,但也知道云柔不像是會說謊的。
喝了口茶,她真心地笑了笑。
“你們怎么知道我是為人所害?”
云柔實話實說,“我不知道,哥哥知道,他說你家教好,知書識禮,斷不是輕佻的人。”
相宜心中一動,面色慨然。
她和云景連話都不曾好好說過幾句,他竟如此信她?
“為何……”
她下意識問,聲音很輕。
云柔搖搖頭,也有些無奈。
不知是性格好,還是太推崇親哥哥,她不僅愿意做信使,還盡職盡責地寬慰相宜。
“薛姐姐,你不必擔心,若你愿意,我哥哥打算成婚后便自請外放,你不必伺候公婆,也不用看誰的臉色。”
相宜扯了扯嘴角,有些好奇。
“你不怕你哥哥惹禍上身?我得罪的,可是淮南王世子。”
云柔笑了,下巴微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淮南王世子又如何,趙旻那般張狂,必不會有好下場!他若敢對付哥哥,那我哥哥就敢做射向淮南的第一支箭,定叫趙家知道知道,京城的門戶也不是好欺負的。”
相宜莞爾。
云柔靠近了些,迫切道:“薛姐姐,你意下如何?若是同意,我哥哥明日就叫人登門,如今圣旨要下不下,可耽誤不得啊。”
相宜哭笑不得。
這可是婚事,不提感情,單論律法,對女子而言,也是事關身家性命的大事。
“我與你哥哥相差太多,他前程大好,自有名門淑女去配他。”
“可他不愛名門淑女。”
云柔打斷她,說:“哥哥說了,若你以身份一說推辭,便叫我告訴你,他不愛權勢富貴,若你愛,日后他掙了給你。”
相宜耳后一熱,一時啞口。
她竟不知,光風霽月,若山間云一般出塵絕世的云景,這般會說話。
縱然她知道這婚事不可能,更覺云柔登門提親過于兒戲,也不免心生向往。
難怪孔臨萱要盯著云景不放,要論眼光,孔臨萱可是遠勝當初的她。
“薛姐姐?”云柔叫了她一聲。
相宜回神,眼底閃過寂寥無奈。
云景很好。
可惜,不能解她今日之困,來日后患,她也不想連累云景。
更何況,她當真沒有再嫁之意。
她張了張口,打算拒絕。
云柔搶先道:“你先別急著拒絕,不如,你考慮一夜也好啊。明日圣旨未必下,還有些時辰呢。”
她眼神轉轉,說:“這樣吧,若是明日黃昏前,你派人來說一聲不愿意,這事咱們就作罷,要不然,后日我哥哥便登門提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