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云娘是孫司禮的侄女,只是前幾年她父母先后過世,她只有一個庶長兄,因長兄兩口子對她不好,她才來投奔姑母的。
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她姑母沖過來打了她,她便明白過來,絕望地看了一圈眾人,羞愧難當,抓著領口便要往水里跳!
“攔住她!”
不等相宜開口,祝大郎先出了聲。
一旁祝家丫鬟反應快,趕忙上去把人按住了。
祝大郎躬身對孫司禮道:“孫大人,是我等冒昧進了內院,冒犯了孫姑娘,不與孫姑娘相干!小子在這兒給您賠禮了,您不要遷怒孫姑娘。”
“是啊,咱們是來救小七的,誰曾想撞見孫姑娘落水。”
“她好不容易被救上來,您可別逼得她再受委屈。”
幾個公子哥兒都出自國子監,自幼便拜讀過陳皇后的《新女則》,深知性命比所謂聲名重要,何況只是落水被瞧見,實在算不上失德,為這點小事丟了性命,實在不值。
旁邊幾個剛到的千金也紛紛開口,勸孫司禮看開些,先查看孫姑娘傷勢為好。
“仿佛是薛鄉主將人救上來的?”
“哎,薛鄉主救人上來也不容易,一條性命呢,孫大人,可別白白廢了薛鄉主的辛苦啊。”
不提還好,一提相宜,孫司禮更是臉色難看。
她將相宜上下打量,見相宜也是一身狼狽,卻毫無羞愧之色,不由得更加瞧不上相宜。
“輕薄無行,寡廉鮮恥!誰許你碰我孫家的姑娘!”
她指著相宜道:“今日若非是你拉了云娘上來,我必饒了她,是你,便不行!我孫家百年名聲,不能毀在你手里!”
“孫大人,你這是說什么話,薛鄉主也是好心。”
“好心?她分明是包藏禍心!”
孫司禮氣得手發抖,恨聲道:“她自己上了花車,當眾寬了衣裳,毀了名聲,斷了全程,便也要帶旁人下水!我家云兒縱然落水,有的是人救,哪里用得著她多事!”
她又指了指祝大郎等人,說:“這幾位哥兒都在外頭坐著,為何會突然來了內院?分明就是她設計好的,假借祝家姑娘之名,將人誆了進來!”
眾人默了下來,面面相覷。
人群中,陳清窈忍無可忍,站了出來。
“這話說得糊涂,薛鄉主一共就帶了一個丫頭,這丫頭就在她身邊呢,她叫誰去誆騙幾位哥兒?”
“是啊,陳姑娘說的不錯。”
陳清窈哼道:“孫大人,你也忒刻薄了,薛鄉主和你有什么仇,你這么糟踐人家?”
孫司禮毫無愧色,強硬道:“縱然不是她叫了幾個哥兒來,她將云娘救起,任由云娘曝于人前,也是其心可誅!”
“不不不。”祝大郎解釋,“是我們來得快了,薛鄉主未曾來得及將孫姑娘藏起。”
“她若是不能將人安頓好,就不該貿然救人上岸!”
眾人愕然。
陳清窈氣憤道:“救人如救火,哪里能前思后想?”
“是啊,還是性命重要。”
“胡說!”
孫司禮眼神兇狠地看向說話的姑娘,訓責道:“女子名節重千金,性命如何可比?”
說罷,她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孫云娘。
“當眾丟了家族顏面,還不如一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