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夫人就在后宅,一看孫司禮的反應,就猜到事情不簡單。
她叫來丫鬟,說孫司禮身體不適,讓丫鬟扶著點,實則是鉗制孫司禮。
相宜帶著人往后去,孫司禮想要攔,也是于事無補。
男客們不明就里,心中不大滿意相宜的所作所為,一來,他們本就反感女官,之前女官們歸女官署管,不過是插手一些宮廷內務,相宜做了少詹事,卻是直接和他們同朝為官,這可就不同了。二來,他們不關心后宅,察覺不出孫云娘之事古怪,只覺相宜行事頗為霸道。
幾位夫人跟進去,祝夫人當先,推開了照看孫玉娘的屋子。
里頭有兩個女醫,是祝家養著的,不過醫術一般,折騰了半天,孫云娘雖然吐了不少水,但頭上出血止不住,也是出氣多,進氣少。
見相宜她們氣勢洶洶地進來,孫云娘瞳孔一縮,還想往后躲,瞥見她姑姑追在后頭,嚷嚷著不叫相宜給她看,她眼淚更是撲簌簌地往下掉。
“我孫家的姑娘,不用你們祝家操心!放手,放手!來人!”
孫司禮已顧不上顏面,大聲叫喊著。
外間,女人們都不想多管閑事,孫司禮這人其實很討嫌,平時仗著自己是司禮官,沒少在她們面前拿喬,跟她處不好關系,她私下一句話,就能毀了人家女孩名聲前程。
現下看她發瘋,她們看熱鬧還來不及呢。
只有林玉娘回過神來,實在不服,想要往后院去。
然而,孔臨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子郁?”林玉娘疑惑。
孔臨安皺眉道:“別人家的事,你不要摻和了,還嫌事不夠亂嗎?”
“你,你是說我添亂?”
“我沒這么說,不過里面只有一個病人,有薛相宜夠了,你若要救苦濟貧,可以每日開義診,對你名聲也有益。”
林玉娘牙都快咬碎了。
她哪里聽不出,孔臨安是嫌她現在被停職,給他丟人了。
果然,男人都一樣。
能同甘,卻不能共苦。
她很想問問孔臨安,是不是覺得薛相宜現在不可同日而語了,所以后悔當日決定。
從前在涼州,他說的那些海誓山盟,到底還記不記得!
不用問,自然是不記得了。
林玉娘后悔不迭,想她一身醫術,更兼有一肚子詩書,本以為他是個才德兼備的,她才委身于他,現在看來,自己真是瞎了眼了。
偏偏,覆水難收。
她深吸一口氣,忍著沒有回應,片刻后,默不作聲地掉頭走了。
孔臨安惦記祝家后院的情況,根本沒注意到她離開。
后院,孫玉娘起初奮力反抗,不讓相宜查看她身上。
屋子里一群人按著,鬧得人仰馬翻。
混亂間,相宜在她耳邊道:“想想你父母,你這條命何其寶貴,難道就要這么窩囊地葬送在你姑母手里?”
孫玉娘雙眼通紅,怔愣了片刻。
相宜趁機,推高了她的袖子。
徐夫人靠得最近,最先看清那白嫩手臂上的道道鞭痕。
“哎呦,作孽啊,這是怎么弄的?”
夫人們紛紛上前,看清孫玉娘的傷情后,全都倒吸了一口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