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孫云娘是個沒膽氣的,要不然也不會被庶長兄夫婦欺得無家可歸。她姑母對她非打即罵,她還不敢對外吐露,生怕她姑母敗壞她的名聲,讓她日后不好說親事。
時間久了,方才明知她姑母受人轄制,她也不敢借勢反抗,被她姑母兩句話一嚇,再想想自己浮萍般的身世,竟真的動了輕生之念。
相宜揭露了她身上的傷,她姑母嚇得臉色慘白,她嚇得更重,眼睛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孫司禮本以為行至崖邊,沒想到還有生路,當即沖出來說:“這些傷不過是孩子家磕碰著了,我這就帶云娘回去,好生醫治!”
誰料,她剛說完。
一丫鬟不知從何處跑出來,從門外撲到眾人跟前,誰也不看,徑直跪到了相宜跟前。
“薛大人,不是的,我家姑娘的傷,都是姑太太打的!求大人救命啊!”
孫司禮瞪大眼。
“你這賤婢胡言亂語什么!”
她沖上去就要打人,卻被后面李泰派來的一個小太監給抓住了手臂。
“孫大人,身為司禮官,你私德不修,虐待長兄遺孤,依咱家看,就算薛大人不和你去京兆府,恐怕你也得去趟女官署了。”李泰幽幽的聲音傳來。
他淡淡一句話,便給孫司禮定了罪。
“來人,請孫大人。”
“是!”
相宜本來以為還得費一番功夫,沒想到李泰這般給她撐腰,倒省了她許多事。
小太監們把孫司禮架起來,也不管外面有人沒人,直接叫了祝家的馬車和人手,把孫司禮給塞了進去。
外頭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卻沒人敢追出來問個究竟。
相宜從后面走出,身后浩浩蕩蕩一群人,站在祝家大門前,她單手背在身后,往后看了一眼,眾人瞬間都靜了下來。
她微微一笑,利落轉頭。
“去京兆府!”
云鶴連忙追上,嘴笑得根本合不攏。
她們和孫司禮坐了一輛馬車,孫司禮被兩個太監壓著,嘴里被塞著絹布,嗚嗚地說不出話。
云鶴哼了聲,不屑至極。
從祝家到京兆府,路途不遠。
下車時,相宜親自去擊鼓報案。
咚咚咚的聲音,響徹整條大街。
孫司禮聽得心里一突一突的,張大嘴,想要深呼吸,卻氣血逆流,眼前一黑,暈過去了。
云鶴剛跳下馬車,轉頭看見孫司禮暈過去,忍不住在心里罵她是草包。
就這還司禮官呢。
她大搖大擺地往衙門門口走,想到相宜身邊去。
正好,差役出來,問相宜要告何人。
相宜放下木槌,溫和卻堅定道:“請轉告府尹大人,下官東宮少詹事薛錚,狀告淮南王世子——趙旻,濫用穢藥,強搶貴女,更兼綁架良民,故傷幼童!”
差役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你要告誰?”
相宜:“淮南王世子!趙、旻!”
差役被嚇住,但沒腿軟。
云鶴聽清了,才真的一口氣沒升上來。
“姑,姑娘!”
相宜抬手攔住她的話,對差役正了臉色,隨即將證明身份的物件交了過去——還熱乎的圣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