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沒想到陳清窈這么敢說,饒是她早沒了少女情懷,也被這露骨的話刺激到臉上飄滿緋紅。
“你一個姑娘家,怎么這么說話!”
陳清窈笑地不行,“好啊,惱羞成怒,就假正經來嚇我。”
相宜張了張口,愣是沒找到話來回她。
沒法子,她只好裝生氣,嚇唬小姑娘。
陳清窈不怕,到了陳府,硬是挽著她的手臂下車。
“好啦,好姐姐,好嫂子,別生我氣啊。”
相宜本來都要繃不住了,驟然捕捉到她的稱呼,趕忙輕嘖,在袖子下面掐她的手。
“你不要再胡說,我現在名聲夠糟糕了,你再添一把火,恐怕連你母親和大嫂都要避開我了。”
“才不會呢。”陳清窈輕哼,“你等著吧,她們必定奉你為座上賓。”
陳清窈說得分毫不錯,不過一天的功夫,陳大夫人再見相宜,已經是滿臉堆笑,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
相宜也沒計較,給了彼此體面。
陳大夫人也識趣,陪著她說了會兒話,就找了借口走了,把整個梨昌院留給她和陳清窈。
陳清窈明說了李君策在,酒過三巡,相宜卻沒見到李君策,心里便一直打鼓,酒也不敢亂喝。
陳清窈見狀,湊到她耳邊,又打趣道:“著急啊,要不,我帶你去我二哥書房,太子哥哥必定在那里。”
相宜已經習慣了,平靜地往她嘴里塞了一塊糕點。
“你再胡說,明日我找你母親,給你牽線找婆家。”
打蛇打七寸,這下陳清窈可不敢講話了。
月色朦朧,院中梨花開得正好,微風吹過,花瓣落下,雨雪一般。
相宜臉上發熱,閉上眼,感受微風。
陳清窈在她耳邊說:“好姐姐,你坐一會兒,我再去拿兩壺好酒來,咱們今晚不醉不歸。”
“好。”
相宜隨口應了,睜開眼,見陳清窈已經不見了,這才回過神。
陳清窈必定不是去拿酒,而是……
她不動聲色坐直了,拿起酒杯放到唇邊,只是輕嘗。
風幾度吹過,扮作有人。
她轉過臉,卻并未看見人影。
次數多了,她撐著腦袋放松下來,忍不住有些埋怨。
難不成,是誆她的?
困意上頭,她幾要睡去。
忽然,腳步聲再臨。
她喟嘆一聲,估計又是錯覺,眼睛都沒睜開。
直到,清晰的腳步聲到身后。
“升了官兒了,膽子便如此大,在旁人家里也敢酣睡?”
如霜鐘輕響的男聲,順著風,自上而下落到耳邊。
相宜一下子清醒了,下意識要側過身,反應過來,連忙轉身下拜。
“殿下萬安。”
男人站在她面前,相宜只看到他玄色外袍邊緣繡的赤金蟒,夜色下,也是張牙舞爪,氣勢迫人。
他意味不明地輕哼,為難她,“不曾看見孤,張口就是殿下萬安?”
相宜:“殿下乃天子血胤,氣勢非凡,與凡夫俗子不同,臣便是不睜眼,也能分辨。”
李君策掀開袍子,在她面前坐下。
“官印都還沒到手呢,倒先學會阿諛諂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