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別過臉,端起酒杯,故作尋常地抿了一口。
“臣明日去東宮,再將東西呈給殿下。”
她猜測,李君策是知道她手里有什么的。
豈料,李君策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報答,還能調侃她。
“別是連夜叫人做了兩盤糕點,厚著臉皮敷衍孤。”
相宜莞爾。
不自在消散了點,她從容道:“微臣豈敢?”
“這回給殿下惹了大麻煩,您放心,臣獻上的,一定是大誠意。”
“最好是。”
舉杯對飲,月色柔和。
相宜先前已經和陳清窈喝了不少,再喝,就真要醉了。
她算著酒量,見李君策有微醺之色,溫婉出聲,“殿下,外頭涼,吃了冷酒,容易著涼,您回嗎?”
李君策單手撐著額頭,閉眸小憩。
“再坐片刻。”
相宜只得相隨。
忽然,男人抬眸看她,略微瞇了眼眸。
“孤聽說,云景曾想娶你?”
相宜動作一頓。
她心驚的,是李君策的眼線,竟然如此厲害。
她據實告知,“云公子是正人君子,曾拜訪過我祖父,也算和我家有些交情,不忍我受辱為妾,才有提親之說。”
不知怎的,李君策幾不可聞地輕哼了聲。
“云景才學淵博,人品上乘,勝過那孔臨安千百倍,這樣的人才,為何不動心?”
相宜不知他是何意,想了想,說:“我已嫁過人,知道后宅之苦,唯愿此生瀟灑恣意,永不再嫁。”
“天底下不是只有他孔臨安一個男人,也并非所有男人,都如他一般不堪托付。”李君策道。
相宜點頭。
“自然,大宣自是有無數好男兒。”
李君策看著她,等她的下文。
她微微笑道:“只是再好,也入不得我眼了。”
李君策挑眉,沉思片刻,似乎是懂了,卻又點頭道:“難怪,連孤的東宮都瞧不上。”
相宜嘆氣。
祖宗。
怎么還記仇呢。
她沒法說了,也不敢再說,干脆陪著喝酒,一醉解千愁,也堵上李君策的嘴。
終于,還是李君策放下酒杯,暫時放過了她。
相宜不知他如何回東宮,只能跟隨到梨昌院門口。
遠遠的,有侍女提著燈籠等候。
拱門下,李君策忽然轉身。
相宜后退半步,才不至撞到他。
“殿下?”
周遭太暗了,她看不清他的臉,只知道他從袖中拿出一物,然后遞給了她。
她伸手接過,當即便知是何物。
他那枚小印。
“入了東宮,用些心,再叫人算計了,孤便不管你了。”
他雖如此說,但相宜卻覺得,除非她真把天捅出窟窿,否則,他必定會管他的。
“多謝殿下。”她屈膝行了一禮。
微風吹過,有梨花花瓣從后面撲來。
借著微光,相宜正看到一瓣,落在他的玉冠上,然后一路往下。
鬼使神差的,她手放在身前,悄悄張開。
那枚花瓣,竟真的落在她手心。
再抬頭,李君策已經轉身,頎長俊逸的背影融入了春夜之中。
……
孔家
孔老夫人連夜把孔臨安叫來,泣不成聲。
“都是為娘的錯,誤了你和相宜的姻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