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
吊爐已經燃上,相宜和李君策面對面坐著,一人端著一碗湯。
章大嫂心直口快,隨便一說,說完就走,留下他們倆,大眼瞪小眼,來不及反駁,還要被章家兄弟用眼神打趣,就連李安都看過來好幾次。
尷尬的寂靜中,李君策放下了碗。
相宜看了眼陶鍋,說:“你不吃了?”
“喝飽了。”
“把這豬腳吃了吧,章大嫂好不容易買來的。”
相宜拿起了他的碗,一邊盛,一邊說:“這里不比家里,一應吃食來之不易。”
李君策沒有反駁,等她盛完了,他拿起筷子,夾起一大塊肉,放進了她碗里。
相宜愣了愣。
“我不用……”
李君策:“這肉柴得很。”
胡說,這肉燉得軟爛,正合適吃。
相宜看了看他,知道他不過是托辭,看不慣她一女子比他苦。
她抿了抿唇,沒有多言,默默吃了。
等吃完飯,天黑得深沉,抬眼看天空,遠山逼近,壓得人心慌。
相宜本想勸李君策回去,轉念一想,卻覺得有他在,自己也放心些,要不然這深山野嶺的,她跟章家兩兄弟又男女有別,更不親近,她獨自一人,還真害怕。
李君策說話算話,并不曾在鹽池邊上添亂,時辰一到,便在旁邊“糧倉”里忙活,寫折子,看農桑書。
那書也不知哪來的,他說掏,就從懷里掏出來了。
相宜守著鹽池,負責用篾片挑出臟東西。
中途,李安往鹽池里加水,她去隔壁看李君策,看李君策連紙筆都有了,伏案寫字,她不免詫異。
“李安帶來的。”李君策頭都沒抬,卻仿佛能探知她心中所想。
相宜笑笑,“他倒是個妥當人。”
“嗯。”
說話間,相宜又回到鹽池邊上。
幾經加水,地面難保沒有積水,海水又不干凈,她起初只是鞋濕了一點,時辰長了,整雙鞋都濕了,連褲腳都黏糊糊的。
李君策過來查看,瞥到她盯著鞋面,正一臉懊惱。
他敲敲門框,相宜朝他看去,只見他轉身走到院子里,從井中打上來一桶水,然后往上卷起褲腿,舀起水,從小腿往下澆。
做完了,轉頭看相宜。
會了?
相宜:“……”
不過就比她多來一日,得意什么。
她輕輕點頭,也走進院子,只是站到他旁邊時,又看到他穿的木屐,比她的鞋方便多了。
“這是哪來的?”相宜虛心問。
李君策:“章大嫂給的。”
他說著,又加一句:“新的。”
相宜內心輕嘖,視線在他臉上停留,皮囊上乘就這點好處,就算沒有高貴的身份,還是討人喜歡。
她能看得出,章大嫂很照顧他。
憑薛家和章家的關系,章大嫂都沒想到,要給她來一雙木屐,倒是給他準備了。
正想著,腳側被碰了碰,竟是李君策脫了木屐,用腳推到了她這邊。
他自己走到籬笆下,穿上了布鞋。
“您不去鹽池了?”
李君策回頭看她,“夜里有你,我還過去做什么,等會兒,我便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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