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料定云鶴不會有好話,所以下意識想攔住她。
李君策卻說:“讓她講,便是說錯了,孤恕她無罪。”
相宜無奈。
云鶴本就大膽,一聽有“免死金牌”,更加不慌了。
“方才聽殿下問我家姑娘,可曾瞧得上京中哪位青年才俊?”
李君策沒否認。
云鶴繼續道:“我家姑娘恪守規訓,先是孔家婦,又做薛家女,怎會多留意哪家男子?更何況,我們薛家雖然是商賈,姑娘卻是自小跟著老太爺的,雖不曾走南闖北,天下十停,也至少走了二、三停,所見之人,也不必京城少。別的不說,就說咱們江南,那也是人杰地靈,才子無數,我們姑娘未出閣前,那也是一家女、百家求,什么人沒見過呢?”
“京城雖然,在奴婢看來,咱們江南也不遜色。”
換句話說,我家姑娘看過的好男人多了去了,誰瞧得上京城這些歪瓜裂棗啊。
李君策覺得有意思。
相宜的嘴皮子不輸人,但向來是頭頭是道,娓娓道來,這丫頭作為貼身侍婢,倒和相宜不同,膽子大不說,說話跟倒豆子似的,一連串說下來,仿佛不用喘氣。
他點了點頭。
“孤聽你的意思,是覺得滿京城的青年才俊,都配不上你家姑娘?”
云鶴眼神轉轉,默認。
忽然,她笑了笑。
“也不是。”
“怎么?”
云鶴:“有一人,乃是光風霽月,君子如蘭,且對我家姑娘多有情意,我家姑娘也贊不絕口的!”
相宜抬眸,“不得胡言。”
云鶴撇嘴。
李君策聽到“君子如蘭”,便已經猜到是誰了。
“云家大公子,聲名遠揚,乃是京中無數名門千金的夢里人。”
他看向相宜,“聽聞那回貴妃逼你嫁趙旻,他曾不顧是非好壞,上門求娶你?”
相宜本想解釋,對上他的眼睛,忽然玩心上來。
她面色從容,點了點頭,又說:“算不上求娶,不過是云公子仗義出手,不忍我為人所迫。”
李君策笑而不語。
他看了眼云鶴,又看了看相宜。
主仆兩個,一個想告訴他,她家姑娘搶手得很。
另一個……不知輕重。
“救人于危難,確是君子。”
他難得說好話,抬手間,又給相宜夾菜。
相宜詫異。
下一秒,便聽他說:“云家本就出人才,云景為人,孤也看重。如今又聽你這般贊他,孤想起來,他尚且沒有婚配。”
相宜頓住。
果然,李君策說:“孤的六皇妹正值妙齡,又一向仰慕云景。既如此,孤明日便向父皇請旨,給他二人賜婚,也算天作之合。”
云鶴瞪大眼。
相宜認真觀察他的神色,琢磨他的話是真是假。
見他一臉認真,她不由得上心,放下筷子說:“殿下,賜婚非同小可,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有君恩大過天,可這乃是終生大事。”
李君策抬眸,靜靜看她。
相宜怕他多想,加了一句:“別的不說,還請殿下問一問六公主,好歹確認她心意,免得叫公主抱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