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傲慢。
何等無情。
何等瘋狂。
總有泰拉人如此抱怨。
他們的竊竊低語在軍團中游蕩,在戰艦中游蕩,在莊森的耳邊游蕩。
而第一軍團的基因原體也正是在這種低語的浪潮中,推開了訓練場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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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等候的摩根向他行禮,她的身上依舊回蕩著過度壓榨靈能所帶來的氣浪。
這是沃拉斯頓戰役后的第一場訓練,也本應是一場平平無奇的訓練。
但當莊森舉起了【獅劍】,安靜地聆聽著靈魂之海中的翻騰聲浪的時候,他的內心突然被一個疑問所占滿,這是一個他很早之前就想吐露的疑問,但是他一直都沒有找到傾吐的對象。
盧瑟不行,他距離戰爭太遠了,遠到已經把握不住鮮血的流淌。
考斯也不行,莊森并不愿意讓他背負上這個問題所攜帶的負擔,他值得更多的期待與信任,去完成真正的偉業。
內米爾同樣不符合條件,這位曾經的卡利班騎士雖然正直且值得信任,但是他的建議只會是最標準的騎士團憲章與帝國法令。
至于那些泰拉人,更不需要考慮,雖然他們的建議可能真摯、誠懇且富有智慧,但是他們本身的身份就不適合這個問題。
他需要一些另辟蹊徑的東西,一些足夠逆反與另類,并且無關緊要的人物,他需要一些不同的聲音,哪怕毫無價值,哪怕他根本不會認真采納。
基因原體的眼眸抬起,看向了百米開外,那個正在詠唱法陣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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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疲憊么?】
……?
正在裝模作樣,詠唱著那些漫長法術的摩根愣了一下,隨后才反應過來,這是莊森在發出自己的疑問。
這可是一件稀罕事,在過去的訓練中,這位第一軍團的基因原體,往往從頭到尾都不會說上一句話。
摩根歪著腦袋,任憑靈能在自己舉起的指尖上匯聚著。
【疲憊?】
靈能的利箭與這句反問一同發射而出,鋪天蓋地地對準了基因原體。
莊森沒有躲閃,他隨意地動了一下肩膀,便將這些小手段打散,直到最后一支虛無的箭矢向他射來。
恍惚間,基因原體竟看到了考斯韋恩的憤怒身影,他的子嗣正高舉著一把大劍,跳在半空中,刺眼的鋒芒對準了他的頭顱,眼眸之中滿是狠辣與決絕的色彩。
這一幕是如此的真實,莊森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子嗣脖頸上流淌的汗滴,看到被他的瞳孔所擠壓的濕潤濃眉,看到他那因為緊張和恐懼而張大的嘴唇,噴吐著象征著暴怒的口水和熱氣。
基因原體皺起了眉頭,他翻過手腕,掌中的大劍揮出一道颶風,眨眼間便將眼前的虛假子嗣撕成了碎片。
【幻像……】
他不滿的低聲咆哮著,就仿佛一頭饑腸轆轆的雄獅看著遠逃的獵物。
【你總是熱衷于幻像,毫無價值與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