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遙遠的距離,回答基因原體的是一聲沒有任何情緒的輕笑。
摩根似乎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了基因原體的憤怒。
【因為實用,閣下。】
【對于我這種級別的靈能者來說,一個粗制濫造的幻像毫無難度,我只需要吐一口氣就可以塑造一個虛假的王國,成為一個虛假的造物主,像這樣暴怒的戰士我可以在一瞬間拉出一個連隊,所消耗的精神力量甚至不及我念出半句咒語。】
【可只要我的敵人在這種幻像之下有了半分的停頓:無論是面對熟悉之人的猶豫、面對恐怖之物的驚愕、還是面對意外時,人類會本能產生的精力分散,都會成為我走向勝利的堅定一步。】
莊森沒有說話,他在摩根所掀起的靈能風暴中閑庭信步,隨意地擋住了無數伸向他的意志的靈能觸角,像這樣的攻勢他已經面對了太多了,從最開始的猝不及防與暴怒,到現在的熟視無睹,莊森適應的很快,他只需抬起自己的意志,就能輕松的分辨出哪些是需要認真對待的靈能攻勢,那些又只是虛張聲勢的掩護。
基因原體躲避著這足以折磨一百名阿斯塔特的攻勢,他甚至有一種閑暇的心態去問出一個額外的問題。
【如果我不躲避,幻像會造成傷害么?】
【當然不會,閣下。】
靈能的火焰在摩根的指尖化作一團含苞待放的花蕊,散發著生命、奇跡與死亡交織在了一起的氣息。
【歸根結底,幻像不過是一座虛假的、不存在的花園迷宮而已,只要伱能認準了一個方向,堅定不移,那么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踏破哪怕最真實的幻像。】
莊森的嘴角略微勾起。
他已經記住了這句話。
【那么現在,你也該回答我的問題了,摩根女士。】
【我想,我已經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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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森聆聽著笑聲,又一次的,他皺起眉頭。
【不要跟我打啞謎。】
【你是否感到疲憊,對于這場戰爭,對于無盡的廝殺,對于流淌在無數個世界上的最單調的鮮血,感到疲憊,感到厭煩,感到無法繼續這場戰爭的軟弱。】
摩根安靜了下來。
她安靜了有一段時間。
隨后,一股濃霧開始遮掩基因原體的視線。
他能感覺到,他能聽到,在這無窮無盡的濃霧的另一頭,那銀發的女士正用她習慣于譏笑與嘲弄的嗓音,發出一聲嘆息,一聲無比漫長的,貨真價實的嘆息。
【我的回答重要么,閣下?】
【我有什么資格,有什么能力,又有什么理由,去代表你心中所真正想去詢問的萬千戰士?】
從莊森所在的方向,只傳來了一股最壓抑最死寂的沉默。
【我的戰友沒有一個個倒下。】
【我的榮譽沒有一個個遺失。】
【我所擁有的一切并沒有因為這場戰爭而支離破碎,我不用沖鋒在最前線,我只需要面對自己所擅長的事情,而不是將脆弱的身軀暴露在輻射與火光之中。】
【所以,我的答案毫無價值,閣下。】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