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它陰騖的目光,無數的火光與彈片在距離它并不遙遠的戰線上肆意飛舞著,這些致命金屬的下方是一排又一排的冉丹士兵,如同風暴季節的海浪一般,似乎怎么也望不到盡頭。
這些冉丹士兵,它們中的大部分都不是合格的戰士,負責指揮它們的軍官漠然地目睹著這些或年輕或蒼老的合體在密集的火力面前如同燃燒的樹林一般倒下,讓它們身后那些更精銳的戰士能夠抓住突破人類防線的時機。
這樣的損耗并非是毫無意義的徒勞,因為就在守軍的交叉火力因為密集的先鋒軍而被暫時拖延的時候,用裝甲載具甚至是低空飛行器作為掩護,最好的冉丹戰士會如同鋒利的剃刀一般刺進守軍的每一個咽喉之中,剛剛還一臉漠然的冉丹軍官此時此刻只會出現在戰線的最前方,身先士卒,用狂怒的嘶吼引導著又一場攻堅與屠殺的勝利。
戰爭就在這種慘烈且無趣的互相交換中進行,要么是人類的戰士在火力的掩護下屠殺著空曠陣地上是異形大軍,要么是冉丹的先鋒在短兵相接中血洗著一條條戰壕與一座座堡壘:輪回反復,永不停歇。
沒人知道這種交換到底持續了多久,因為那輪酷熱的烈日始終沒有從天際上滑落,無論是人類還是冉丹,所有的戰士只能在無限的光明之中揮霍著有限的鮮血。
這是最漫長的一日。
伴隨著槍聲的斷絕,冉丹的軍勢涌入了又一座失陷的要塞,只有那些最偏僻的房間中還能聽到零零散散的抵抗之聲,但這并不妨礙猙獰的旗幟覆蓋了這座濃煙滾滾的殘骸,標志著又一次勝利。
冉丹的霸主目睹著這一切,它并沒有感到更多的喜悅,因為一封訊息剛剛傳到了它的案頭:就在它指揮攻破又一條防線的時候,緊跟著它的最后一支友軍已經遭遇了毀滅性的打擊,它的右翼已經徹底的暴露了,暴露在人類帝國那滔天的怒火之中。
【龍】
那些已死的霸主在它們最后的訊息中,反復提及了這個可怕的怪物,不可阻擋,不可戰勝。
這一切讓烏爾斯勃羅沉默了一會兒,但它很快就下達了繼續進攻的命令。
它必須完成自己的任務,它們比它的性命,比它麾下所有戰士的性命都重要。
它知道,蒼穹之上的戰況已經陷入了對它們來說并不有利的一個地步,因為就更需要在地面上取得戰果,能解放那些不斷爭奪著制空權的戰艦,去投入到真正的海戰搏殺中去。
放棄是不可能的,它們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消耗了太久,又付出了太多,當它們的帝皇因為種種原因而無法下達確切的指令的時候,沒有人敢隨意拋棄這個已經打開了局面的地面戰場。
成本太高了。
所以。
它必須打下那座要塞。
無論它會面對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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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來了!”
當長官的嘶啞吼聲在戰壕中響徹的時候,有至少一百副同樣嘶啞的喉嚨不斷重復著他的話語,就仿佛一場再糟糕不過的合奏一般,保證能夠折磨到每一雙安置在這條戰壕之中的耳朵。
上士也是如此。
他摳了摳自己的耳朵,倒也沒有更多的戰栗與緊張:他已經在與冉丹的戰爭中摸爬滾打了差不多五年了,在四個不同的世界上和這些怪物交過手,事實上,在他的機槍班組里,人人如此。
安靜是戰壕中的主流,只有檢查武器與輕聲祈禱的聲音能夠鉆進他的耳朵里,他能看到那些安置著炮兵與防空火力的陣地,還有那些他能發現的火力點。
在他的前線,是密密麻麻的層層戰壕,那里駐扎著數萬名普通的士兵,足足有一個團,負責迎接第一批狂潮,等到他們全軍覆沒或者丟棄陣地之后,才輪到他們所在的這一條防線。
上士抬起頭,很快,他就聽到了戰爭的第一聲高鳴,于是他飛快地鉆進了自己的掩體里。
無人機與大炮的轟鳴遠比冉丹的士兵浪潮來的更快,無數的炮彈將每一寸土地細細的翻了一遍,血漿與殘骸伴隨著一聲聲尖利的死神收割而四處飄散,直到帝國的火力同樣加入了這場混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