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戰是短暫的,也是無比漫長的,當上士搖晃著自己嗡嗡作響的腦袋,回到崗位上的時候,他的視野盡頭已經被密密麻麻的黑色浪潮所徹底的占據了。
一股用一股的黑色浪潮刺破天際一線,如同地獄的長矛一般徐徐伸出,接著,是無數扭曲的戰爭引擎伴隨著隆隆轟鳴,加入了這橫行的大軍之中,幾乎在一瞬間,戰火就燒穿了整個陣地,數以十萬計的生靈在開啟戰端的第一個瞬間就伴隨著痛苦的哀嚎而倒下。
上士沒有絲毫的猶豫,他呼喚著自己的部下,然后扣動了扳機。
“砰——”
——————
一發人類的子彈打中了烏爾斯勃羅的胸甲,卻連最細微的缺口都沒有鑿出。
冉丹的霸主沒有猶豫,它隨意的揮動著右手的刀刃,讓已經失去了生機的人類軀體順著它的利刃倒在了地上,加入了他的數千名同胞的行列中去。
這似乎是一個將軍,是這條戰壕的負責人:烏爾斯勃羅對于人類的見聞如此告訴它。
但它不在意,它在意的是又一條戰線的突破:它知道,在這里所奪取的每一條戰壕都要比其他的地方的十座城市更重要,因為這是最后的阻礙,它的身后就是一條直通它的目的地的通道。
它再一次地前進,無數最精銳的冉丹戰士緊緊的跟隨著它的每一次步伐,它能看到那些激烈的裝甲作戰在它的左右進行著,無數鋼鐵巨獸的互相殺戮宛如一顆顆生長在地面上的太陽一般刺眼,它能看到那些最后的要塞正在徒勞的試圖殺死它,就像它在剛剛到戰斗中所遭遇的每一名人類都會做的那樣。
它嘶吼,它咆哮,它能感受到滾燙的氣浪從它的喉嚨中大股大股地涌出,它揮舞著自己的武器:右手是劍,左手是炮,盡情的在無數的血肉中廝殺,沒有人能夠傷害到它,它是帶來死亡與恐懼的地獄之風,它轟破坦克,砍碎要塞,數以萬計的大軍在它的一次沖鋒之下土崩瓦解,化作引頸待戮的殘軀。
一刀,又一刀。
一步,又一步。
當最新鮮的血液再一次濺到了它的臉上的時候,烏爾斯勃羅抬起了頭,它再次看向了那個高高在上的雙頭鷹。
近了。
格外的近。
如同暴風雨一般的槍彈奏響打破了它的喜悅,它能聽到又一批戰士倒下的聲音,還有那些渴望殺死它的怒吼。
它笑了起來。
它揮刀,再一次前進,給予那些人類理所應當的結局。
——————
死了!
都死了!
上士喘息著,奔跑著,他手中的武器已經換做了一把破破爛爛的步槍,而他原本的武器與部下已經通通倒在了那些血腥的泥濘中。
現在,他靠在一堆同樣破破爛爛的沙包與爛泥之上,身后是一臺已經被摧毀的火炮,還有那些正在變得冰冷的炮兵尸體。
這是一處高地,他能夠清晰的看到那一切。
他看到了那些被撕扯地四分五裂的戰線,他看到了那象征著他的部下們的硝煙,他看見了只有寥寥的幸存者還在掙扎著打出反擊的槍響,他看到了冉丹的軍隊,它們還在前進,無窮無盡。
那最可怕的人物就在那些異形的最前端,那可能有三米高的扭曲生物,它一個人就殺光了整條整條的戰壕與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