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呢?佩圖拉博,現在你是什么?在奧林匹亞新一代人的眼中,你又是怎樣的?你既不是偉大的,也不是強悍的,因為他們根本就沒見過你,因為你根本就沒有讓他們感受到希望,因為你與那傳說中的黑色審判一模一樣,甚至更為可怕:黑色審判也不過是神明的使者下凡,在一個世紀搶走一打的孩子而已,而你,而你的君王,會把每一代年輕人中,最好的那一部分帶走,其次的那一部分作為奴隸與炮灰,只有最差的,才會被拋棄在奧林匹亞的山谷中,而如果戰事緊急的話,你連這些最差的選擇都不會放過。”
“……”
“你說,你會帶著他們獲得榮耀與勝利,但事實真的如此么?佩圖拉博,難道我千方百計為你所遮掩的,不讓奧林匹亞人知道的那件事情,是虛假的么?”
“在你領到你的軍團的第一時間里,你做的事情,你向他們所給予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十一抽殺,就是讓他們自相殘殺!”
“你怎么能做這樣的事情,在奧林匹亞,哪怕是最頑固的城邦,也沒有得到過這樣的待遇:一旦事情敗露,不會有任何父親和城邦會把自己的孩子交給一個會下令十一抽殺的將軍,這不是榮耀,這是另一種屠殺。”
“那是他們自己的問題!”
原體咆哮著,憤怒著,粗重地呼吸著,從他的喉嚨與胸膛中涌出滾燙的氣浪,毫不留情地灼燒著四周的空氣,直到扭曲。
“那是他們的無能!他們的軟弱!他們的失敗!他們沒有做成自己應該做到的事情!我所做的就是最簡單,最合理的懲罰!而且事實也證明了,這是有效的!”
“他們不夠好!所以我讓他們變得更好!”
“這有錯嗎!”
他咆哮著,如同競技場中被激怒的野獸一般,引以為傲的理性拋在了一邊,來自于帝皇子嗣的威壓讓凱莉芬妮下意識的顫抖,但是她咬著牙,站住了,她看向了憤怒的弟弟,只能露出嘆息。
“如果你的眼睛只會看到缺點的話,那你的心靈就永遠都得不到滿足。”
“在看向你自己的時候,你只會看到你付出了什么,但是看向別人的時候,你只會看到他們獲得了什么,而從不去在意,他們到底付出了什么。”
“因為你不在意他們:從來都不在意,他們只是你完成渴望的一塊籌碼,只是你自怨自艾時用來表演擦拭淚滴的一塊手帕。”
“如果你繼續認為,世界上只有你在付出的話,佩圖拉博,那你永遠都只能如此憤怒,永遠都只能陷入到不被理解的怪圈之中,因為除非全世界都給你,否則,你絕不會認為自己得到了應有的回報。”
凱莉芬妮的淚水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佩圖拉博本能地想要拭去它們,卻始終沒有抬起手臂。
“別再這樣了,佩圖拉博,別再這么做了,這只會傷害到你身邊的所有人,知道它徹底地把你反噬殆盡,把你燒成灰燼。”
“停下吧,跟我回奧林匹亞,哪怕只是去看一眼,哪怕只是看一看你小時候工作的房間,看看那些曾經追隨你的老戰士。”
“只要……”
她低語著,她哭泣著,她伸出了一只手,想要握住自己兄弟那冰冷鋼鐵所包裹的手掌。
但迎接她的,只有佩圖拉博那無情的力量:那是合適的力量,既不會傷害到她,也能夠清晰地表達出鋼鐵之主的態度。
“你錯了,凱莉芬妮。”
佩圖拉博站在原地,他冷冷的看向了自己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