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氣體巨星是神盾星區為數眾多的孤立主義者之一,它不過是由一串圍繞著大氣層的軌道精煉廠所組成的小殖民地,靠著往來的艦隊兜售燃料來勉強求生,恰到好處補給站和中轉站就是帝國對它唯一的定位,而第二軍團所派遣來的力量則是這種定位的最好體現:迪爾姆德連長帶來的他所率領的第三十三連,以及一支專業加強過的海軍艦隊,便將這個搖擺不定的人類殖民地踩在了腳下。
他們甚至適時地恢復了破曉者的傳統,盡可能地饒恕了米阿斯瑪人那本就少得可憐的求生物資,畢竟這些人從真正跪倒在地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從萬惡的敵人變成了拂曉女王的財產:破曉者的后續艦隊會帶來重建的物資,甚至是從赫爾多的毀滅中所搜刮的糧食,用無本買賣在最快時間里讓米阿斯瑪成為阿瓦隆聯邦的忠仆。
當然,塔拉辛是不在乎這一切的,因為像這樣的征服和懷柔手段在這些日子里簡直是數不勝數:在輕易摧毀了最堅定的抵抗者赫爾多之后,伴隨著摩根的一聲令下,破曉者軍團迅速散開,按照早就劃定好的計劃與職責,如同嗜血的狼群一般撕咬著神盾星區的世界們,力求以最快速度讓這一星區跪倒在蜘蛛女皇的馬靴之下。
成群的摩根之子以各自的連隊為單位,或是組伴而行,或是攜帶著大量的凡人輔助軍,撲向了他們的任務目標,戰火很快燃起,大多又很快結束,而源源不斷的后勤艦隊則從阿瓦隆與提格魯斯的方向陸續趕來,保證著這場浩大行動的及時結束:掌握著赫爾多的毀滅,第二軍團之主從那些傳承千載的古老家族的尸骸上,得到了足夠的糧食與財富,她大方地將它們全部拋灑了出來,作為那些被征服世界所能承蒙的雪中送炭,來換取他們對于新統治者的基礎性忠誠。
在強大的軍力與豐碩的支援物資的交叉影響之下,神盾星區的第二人物,足足有神圣泰拉九倍大的曼洛克很快就屈服了,所有的戰爭氏族跪在地上,向摩根遞交了他們永恒效忠的盟約,而軍團之主則在這個遍布了奇怪遺跡的世界上,停留了格外漫長的時間,甚至專門召回了科爾特斯的艦隊,不知道在進行什么新的活動。
在兩位星區巨頭用一死一生做出了表率之后,神盾星區的剩余世界在不到泰拉標準月的時間里就紛紛做出了選擇,大多數世界在人類帝國的艦隊遮蔽了他們的太陽的時候,便放下了最后的僥幸心理,而少數的軟骨頭甚至主動找到了還未抵達目的地的艦隊,恭敬地獻上了自己的土地與人民。
在赫爾多陷入了熊熊燃燒之后的第二十七天,整個星區就成為了第二軍團之主的囊中之物,它那足以同時供養周圍十幾個星區的肥沃土地將被充分的利用起來,作為摩根心中萬丈宏圖的地基,而超過兩百萬的凡人輔助軍則是在隨行的鋼鐵勇士的指揮下,開始賣力營造各種堅固的堡壘,作為他們以后防御與監督這個星區的基地,至少會有一個連的破曉者和一整支加強艦隊與他們共同進行這個任務,他們還隨時都能得到十倍的援軍。
當然,塔拉辛知道,這是遠遠不夠的:甚至加上那至少十倍的龐大援軍,也是遠遠不夠的,這個看似會永恒安樂的星區,其實埋藏著一位可怕的對手,埋藏著昔日的懼亡者王朝中,最為優秀的軍事指揮官之一,人類這種后生代的戰爭藝術在那一位的眼中,就如同被孩童丟棄在海灘上的軟爛沙堡。
塔拉辛記得很清楚:就在赫爾多與米阿斯瑪之間的中心附近,正旋轉著一顆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荒蕪世界,就算是最為異想天開的探索者也不會對那個世界投下任何一道目光,那可都是那數以千百計的防務措施在六千萬年的漫長時光中堅守崗位的成果。
就在那個世界上,就在那片外人眼里的荒漠之中,隱藏著一座碉樓林立的巨大墓穴要塞,成千上萬的精兵強將在那里陷入了近乎永恒的長眠,等待著他們主人的再一次召喚,又或者是不幸到會打擾到他們的任何外來者。
那個世界,名為吉德林,它雖然不是大名鼎鼎的皇冠世界,卻是懼亡者王朝中最為有名的核心軍事世界之一,不為別的,就因為它的主人是英明的贊德瑞克,偉大的戴冠將軍,塔拉辛難得欣賞與懷念的同類之一:雖然這種懷念總是和一種奇怪的收藏欲望并肩出現,不過問題也不大,他相信贊德瑞克是不會介意這一點的。
但這不是重點:塔拉辛非常地確定,在戴冠將軍那讓人嫉妒的忠誠護衛的再三監督下,吉德林可能能挺過漫長的沉眠,贊德瑞克和他的大軍遲早會出現在如今的銀河之中,這個時刻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一萬年以后,反正塔拉辛不在乎具體的數字,對他來說,時間早就已經失去了任何意義。
而真正重要的是,當那位戴冠將軍蘇醒的時候,當他的大軍憑空出現在了人類致命的軟腹之中的時候,會發生什么呢……
又一絲波動從太空死靈霸主的運算邏輯中劃過,他的意識網絡告訴他,那是一種近乎于幸災樂禍的快樂情緒:這樣的情緒在此刻只會越來越多,因為沒有誰比一直清醒的索勒納姆斯之主更明白,吉德林只是一股龐大力量的一部分,而戴冠將軍也不過是一個可怕王朝的先鋒大將而已,他們的蘇醒不會是一個災難的全部,而是一場偉大浩劫的開幕曲。
當然,這是對人類來說。
在思維中補充上了這至關重要的一點后,塔拉辛揮了揮手,回應了那些向他打著招呼的破曉者,便繼續思考著自己的那個點子。
他已經謀劃這個點子非常久的時間了:在他第一次見到了那位基因原體,然后看到了所謂的【阿瓦隆】到底在何處后,他那顆運轉了千萬年的核心處理器就在不斷地催促著這個想法的誕生。
這個不斷被翻新的想法圍繞著一個致命的、可笑的、荒謬的現實而旋轉:它的形容詞如何完全是因為看待它的人所處的立場,最起碼在塔拉辛的眼里,這是可笑的,是如同懼亡者當年的母星被一名尚無意識的星神所選中,從而殃及池魚地受到了短命的詛咒,繼而影響了整個銀河系的歷史一般,是可笑到讓人不禁懷疑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本三流小說的古怪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