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來說,在最開始,摩根在這方面其實是有點擺爛的:畢竟康拉德對她來說似乎沒什么更多的有用之處,而他的偶爾瘋癲所帶來的麻煩,似乎也可以忍受,無法造成真正的重大損失。
更何況,在與這位午夜幽魂的相處中,一向擅長用不同的面具去在交流中游刃有余的蜘蛛女皇,卻赫然發現,自己的冷靜思維似乎伴隨著在康拉德旁邊的損耗,而逐漸的轉向為一種瘋癲的暴戾,她對康拉德的影響似乎不痛不癢,但康拉德對她的影響,但在實實在在地損害著她的利益。
這是她無法忍受的。
所以在最開始,摩根對于康拉德的態度是偏向放縱的,甚至故意讓他跑的遠一些:就權當她在在自己的母艦上,養了一個超大型的阿拉斯加犬,時不時得給她搞出一點事情,而這些事情她也不準備去太管,能眼不見心不煩就行。
摩根的確是這么想的:只不過很快她就意識到了,名為【午夜幽魂】的存在,在搞事方面,真是繼承了他們那共同的基因之父身上的精華部分。
如果那天,與第二軍團相匯合的軍團,不是極限戰士,又或者如果基利曼不在場的話,那么哪怕是基因原體,也無法想象接下來的麻煩局面了:可是,在最短暫的暴怒之后,冷靜下來的蜘蛛女皇反而陷入了一種思考。
有沒有這么一種可能?
康拉德恰恰是抓準了,前來與她會面的基利曼,是一個好人,是一個甚至可以說是軟弱的理想主義者,是一個不會把這件事情鬧大的心軟血親:所以他才敢蹬鼻子上臉地搞出了這些狠活?
就像他知道了自己的死法,所以完全無懼她的刑罰一樣:這兩件事情在康拉德的思想中,擁有著相同的底層邏輯,是他內心深處某種傲慢和高人一等的體現。
……
很有可能,不是么?
以蜘蛛女皇的思維,她只用了一瞬間就想明白了這一點,但是隨之而來的卻不是更多的憤怒,而是一陣漫長的沉默,而沉默之后那無奈的嘆息。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摩根終于意識到了,她不能繼續維持這種自欺欺人的狀態了:她不可能讓康拉德在靜止力場里當上十幾年的睡美人,更不可能容忍他秉持著這種心態繼續游蕩,鬼知道他下次還能給她搞出什么狠活?
遏制住午夜幽魂的殺人舉措的確是一種進步:但還不夠。
她需要一些更明顯的推動,來偏移康拉德下墜的曲線,又或者用一種新的牢固關系,將她與這位血親的上下關系正式確立下來:蜘蛛女皇從未狂妄到認為自己能夠扭轉午夜幽魂的瘋狂,她所要達到的目標其實非常的簡單與自私。
在她能夠影響到的范圍里,她不允許康拉德的瘋狂再次爆發,因為那會影響到她的安靜、利益與辦事節奏:至于他在其他地方又會做什么,她就不會去管了。
但在她的面前,午夜幽魂就必須聽她的,這是必須的:至于到底要用什么辦法來完成這種目的,至于她和康拉德的關系會因此變成朋友、仇人、陌路、亦或者單純的威脅與被威脅者,也不會是摩根所在意的問題了。
畢竟她從一開始,就并不怎么在乎這名半瘋狂的血親,康拉德又不是莊森或者基利曼,他并不值得蜘蛛女皇的另眼相待。
就這樣,在這種最終目的的推動下,第二軍團之主一邊進行著奧西里斯遠征,一邊撰寫著自己的新書籍,還順帶地思考著如何調整與確立她和午夜幽魂的關系。
這三項事業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歸功于基因女王與她的奧特拉瑪血親那一模一樣的,卻又在實際效果上會稍稍落入下風的腦內多線程處理系統,第二軍團之主才不至于手忙腳亂。
而當奧西里斯靈能種在銀河間徹底消失的時候,蜘蛛女皇也已經大體地推理出了,她該如何與她的血親進行再一次地交流,于是她沒有什么猶豫遲疑,便立刻地來到了午夜幽魂的囚籠所在地。
她要帶他去一個地方。
一個足以在康拉德的強悍心靈之中,敲出一絲裂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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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的精神世界中,擁有著非常可怕的存在,以及隨之而來的可觀財富,我的寄生蟲兄弟。】
正當康拉德閉上眼睛,麻木地任憑著他的血親不斷拖行著他的時候,摩根的話語就像是突然塞進了衣領中的冰塊一般,讓他猛的睜開了眼睛,甚至顧不得他那虛擬皮膚上如假包換的摩擦和痛感。
摩根在訴說,摩根在笑,她頗為隨意地開口,但是靈能宗師的身份卻又讓她的笑談請起來就像是不可反駁的世間真理。
【但很可惜,我的兄弟,你對精神的掌控力卻爛透了,充斥著一種難以理解的愚蠢、軟弱、盲目和自欺欺人,也就比馬格努斯要強上一點點而已:這太糟糕了。】
【你的弱小直接導致了最糟糕的結果:那原本能夠給你同時帶來好處與壞處的預言能力,現在幾乎變成了純粹的劣勢,你根本不知道如何從這種能力中謀利,只能像個遭受侵犯的小姑娘一般,閉上眼睛流淚,然后舉手投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