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森低著頭,繼續批閱著那些作戰構思。
“好吧好吧,莊森,我最嚴肅的兄弟,我會記住你的建議的,我也會遵守的:我會忘記那天晚上的事情的,忘記那堆篝火,那些酒,忘記我們的快樂時光,也忘記那些話語,那些討論,還有某些……并不重要的承諾。”
“全父啊,這簡直就是一項可怕的酷刑……”
他先是點了點頭。
黎曼魯斯倚靠在王座上,他打量著酒杯外側的金屬光芒,低沉的話語從苦澀的笑容中擠出,既像是感慨,又像是抱怨,亦或者是隱藏其中的漫長嘆息。
真是可惜呀。
“大人,這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嗎,您只需要以您自己的名義召開一場宴會,邀請每一位狼主和他們的侍衛們一同前來,讓軍團里的每一個棒小伙子開懷痛飲,不醉不歸,不就可以了么,我們以前一直都是這么干的啊。”
基因原體死死的盯住了杯中蕩漾的液體,連大氣也不敢喘,而他的侍衛則是佇立在一旁,同樣全神貫注地目睹著基因之父的工作,并壓抑著內心的困惑。
黎曼魯斯笑著反問道。
“與其在這種無聊的問題上耽誤你的時間,黎曼,你倒不如好好的想一想,你和你的軍團要在接下來的作戰中發揮什么樣的作用,要知道在先鋒艦隊那邊,可是已經傳回情報了:他們在北部的一些星系之中,發現了不少可疑的痕跡。”
“等著我……”
“他呀……比我還要糟糕。”
基因原體揮了揮手,他沒有抬頭,而是將自己的目光集中在了那小半塊沒受到波及的桌案上,那里還擺放著一批酒,看起來還能支撐他進行下一次實驗。
“我從未聽說過我們的哪個兄弟還需要在遠征中申請假期的。”
“我們什么都不想,就是單純的坐在了一起,開懷痛飲。”
但他還是想繼續嘗試。
“……”
在最多一個月前,黎曼魯斯都是如此認為的。
“那天晚上的事情,你真的全忘記了?”
狼衛皺起了眉頭。
令人不安的,閃亮的色彩。
“還是那么的討人厭……”
“你覺得,我像是在和你開一個玩笑嗎,黎曼?”
黎曼魯斯的嘴角裂到了一個危險的角度,他露出了自己的尖銳犬齒,緩緩的吐出了接下來那些夸張過度的腔調。
黎曼魯斯輕笑著,他的聲音中混合著無聲的淚滴。
黎曼魯斯已經記不清了,他只是憤怒的抬起手掌,拍打著自己掌下的桌案,聆聽著金屬與石塊破碎的聲音,還是各種物件在地上滾來滾去的混亂:一如他心中的不甘。
而在這個時候,黎曼魯斯已經再一次地開始了他的調酒:他將三種顏色各異的酒瓶放在一旁,一只大掌緊緊握住了那個用特殊材料打造的酒杯,小心翼翼地向里面傾倒著每一滴酒液,無論是順序、節奏還是搖晃,都精確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甚至以微秒為單位。
“就是……”
莊森沒有絲毫的猶豫。
卡利班之主突然咳嗽了一下。
只留下了第一軍團之主,抬起頭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而且,就算你問我,黎曼,我也只能回答你:我不知道。”
至于其他的人嘛……
“更何況,我的個人精力是有限的,需要優先投入到軍事和戰爭上來,沒時間去幫你銘記你當時是怎么擺弄那幾瓶酒的,又或者你口中其他的任何不重要的話題。”
第一軍團的基因原體用毫不客氣的態度回應著自己的兄弟,他甚至懶得再一次抬起頭,就仿佛浮現在他面前的,那道黎曼魯斯的全息投影,只是一堵毫無意義的空氣之墻一樣:事實上,莊森真的有可能是這么想的。
黎曼魯斯撫摸著這把神兵,他看著它,看著矛身上永遠都不會散去的冰冷光芒,看著那比恒星,比戰爭,比死亡,比背叛,還要更為可怕的璀璨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