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以追求所謂的【純潔】和【禮儀】為目標的老古董儀式,是我在對家鄉的回憶中,最為陰暗的那一部分,也是我當初積極參加阿斯塔特選拔,以期能夠逃離家鄉世界的主要原因。
所幸,如果以逃離為成功標準的話,我逃離得的確很成功:恐怕直到我這條卑微的生命徹底消逝的那一刻,我都無緣再撫摸到家鄉那潮濕的黑色土壤了。
<divclass="contentadv">畢竟,我已經決定將人生的腳步停留在遠東邊疆了,而我這副肉體的家鄉卻是在大漩渦區域,兩者相隔萬里之遙,恐怕此生都不會有任何交集的可能性。
……
當然了,如果真有一天,遠東邊疆的范圍能夠輻射到大漩渦的核心地帶,從而摸到了太陽星域的邊緣,甚至讓艦船上的領航員能夠看到神圣泰拉上的星炬山脈的話:那時候我需要擔心的,可能就不是關于我的家鄉的問題了。
“……”
不行,不能這么想:這明明是那群奧特拉瑪人的劇本。
……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我們的遠東邊疆繼續按照這種速度,來擴張疆土與人口的話,那么我們與那個不懷好意的基利曼的王國,又有什么本質上的區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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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危險的思想,伯納德。”
“……是的,霍桑閣下。”
“這是對于我們的基因原體乃至整個遠東邊疆的污蔑。”
“……是的,閣下。”
“要是在馬庫拉格,你早就因為泄露原體的機密被關進去了。”
“……我知道,閣下。”
“所以:幫我把我右手邊的這堆文件給批了,我當沒聽見。”
“……閣下?”
“再加上左手邊的。”
“……”
“怎么?我旁邊的桌子上還有著幾摞呢:你看好哪個了?”
“……”
某位前途無量的破曉者立刻站起身來,手腳麻利的將這些齊人高的文件拖到了自己的辦公桌上,然后輕車熟路的分好類、歸檔、并開始一批一批的審查起來。
而在他對面,霍桑只是看了眼這個頗得他心意的小子,一邊攪拌著杯中的咖啡,一邊計算著夜宵會被送抵的時間,同時還在盤算著休息過后,該如何處理那些與他差不多同體積大小的文件堆。
畢竟,這些可都是整個軍團明天就要的文件啊。
老兵抿了口咖啡,有點苦澀。
財務部、或者說破曉者軍團的財務署,原本只是一個用來安置他們這些半退休老兵的,臨時場所而已,不過伴隨著的遠東邊境的確立與不斷擴張,財務署的權力也在隨之越來越龐大。
到現在,財務署反而成為了某種類似于影子內閣的存在,以財務的名頭干涉諸多的內政事宜:這點從霍桑和伯納德那永遠都批不完的申請報表上,就能看出來。
可以說,掌握在霍桑手中的權力,已經達到了他兩百多年服役期的最高峰:而與此同時,他對于自己剩余壽命的預估,也已經達到了兩百多年來的最低谷。
他不會成為人類帝國有史以來第一個,累死在辦公桌上的阿斯塔特吧:這種【歷史第一】絕對不是什么榮譽啊。
雖然這么想很不正確,但是有些時候,霍桑真的挺期待破曉者軍團能會迎來一場真正的大戰,一場足以威脅整個軍團,讓原體不得不將他們這些老骨頭也派上去的慘烈戰爭:一場比曾經的冉丹滅絕戰爭還要更大規模的戰爭。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如今的這個銀河中,能夠成為比冉丹滅絕戰爭規模更大的對手,可是沒有幾個的:又或者說,只有在神圣泰拉的那一個……
……
“咳……”
不能細想,不能細想:怎么在不知不覺間,他的思想也變得奧特拉瑪起來了?
霍桑抿住了唇角,他的面容有了一瞬間的扭曲,這讓坐在他對面的伯納德抬起頭來,有些困惑的看向了自己的前輩。
“怎么了,伯納?”
“不,沒什么……只是我這里有份文件,不太好處理。”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