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神歌頌著戰爭,無論何時何地,是誰對誰發起的戰爭,都會得到它一視同仁的贊許,它滿意的目睹著人類帝國的軍隊有條不紊地展開了他們的陣型,將最大的火力集中在了有限的戰場上,不是四散開來去進行屠殺。
血神意識到了這不會是一場浩大的戰爭,讓它遺憾,但它也意識到了,這也許會是一次精彩無比的較量:于是,久違的興奮占據了鮮血之神的面容。
<divclass="contentadv">只見首先登陸的破曉者與午夜領主們,都不急于推進他們各自的戰線,他們將自己的連隊作為劃定戰場邊疆的筆尖,為后續的友軍們圈定出了需要攻擊的對象:于是當戰犬軍團的大軍在幾分鐘后降臨的時候,他們只需一眼,便知道要將自己的鏈鋸斧對向何方。
理所當然的,在他們踩踏上紅沙土地的那一刻,第十二軍團就開始了沖鋒,全軍沖鋒,每一名戰士都在他們的連長的呼喚下,幾乎魯莽地沖向了面前的城墻,這是一股不可阻擋的狂野力量:他們只用了幾分鐘的時間就跨過了戰場最邊緣的空曠地帶,抓住并撕扯那些還未來得及逃脫到城墻背后的高級騎手們,當第一名戰犬怒吼著攀爬上城墻的時候,最后一個空投倉甚至還沒有在地表上停穩。
戰犬們以最樸素的怒火投入到了這場殺戮中,他們不知道他們面前的敵人做了什么,也不清楚這座城市的戰略意義所在,但是在他們降落到地表之前,破曉者的基因原體已經將那些必要的信息,傳送到了每一名安格隆之子的腦海里。
他們被告知,他們的父親曾經被這個世界的瘋狂、腐敗與血腥所困擾;他們被傾訴,眼前的這座城池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是他們的基因之父所要面對的鋼鐵牢籠;他們被暗示,當他們撕碎這些尖叫的蛆蟲,將整座城市都付之一炬的時候,在灰燼中,在廢墟中,他們會看到他們的基因之父那高如山巒的身影:他一直在這里。
到地面上來,他會與他們并肩作戰的。
這就足夠了。
戰犬們又高貴的怒火與鐵一般的紀律,共同鍛造成一把重錘,砸碎了面前這虛妄的墻壁:當名為卡恩的第八連連長和他麾下的戰士們占領了主城門的時候,就沒有什么能夠阻止第十二軍團,完成他們腦海中現在唯一的任務了。
將這座浮華的城市,徹底地付之一炬。
而在他們身后,參與到戰爭中的另外兩個軍團,則是顯得格外的沉默:無論是午夜領主,還是破曉者,都沒有參與到一線的屠殺作業中,他們游蕩在戰場的邊緣,小心翼翼地確定著這場血腥的戰爭不會演變成一場失去控制的屠殺,同時也在那些倒下的高階騎手和其親衛軍的身上,竭盡所能地搜刮著那些足以讓鑄造世界眼紅的造物。
那些最精銳的小隊,要么趁亂沖到了城市的中央,搜刮著無價的科技圖紙,要么掩護著一個看起來有些古怪的銀色身影,護送著那些巨大的黑色石柱,一根又一根的插在了戰場的最邊緣。
所有人都在各司其職,安靜且高效,唯有戰犬們在城市的熊熊火光中左沖右出,他們一邊屠殺著每一個能夠找到的高階騎手,一邊在廢墟中尋找著他們的基因之父:目光所及之處,除了無數還需要砍下頭顱的敗類之外,卻看不到那個他們心心念念的身影。
他在哪!
每一名戰犬都在怒吼。
他們不知道,每一個戰犬都不會知道:他們的基因之父并不在這座燃燒的城市中,而是在戰場上的另一個方向,他正以完全相反的角度向著這座城市發起沖鋒,因為戰場邊緣的鮮血味道,而陷入到幾乎瘋魔的地步。
在他的身后,唯有慢慢卷起的紅砂,還有黃銅王座上的鮮血之神那得意的獰笑聲:血神一邊觀賞著這賞心悅目的戰爭,一邊目睹著基因原體如同它圈養的獵犬一般,如它所愿的奔赴戰場。
但是,血神的獰笑聲并沒有回蕩太久,甚至來不及散播到努凱里亞的每一個角落之中,便被來自于現實宇宙中的聲浪所阻斷:那聲浪不是別的,正是那些被匆忙的屹立在了紅沙地上,由最精銳的破曉者們所看守的黑石裝置。
當它們的數量多到一個層級的時候,只見那銀袍中的身影悄悄地按下了開關,無形的次生波便在靈魂之海中,掀起了世人所看不見滔天的巨浪,甚至讓圍繞著努凱里亞的亞空間氣息,都為之暗淡了一個層次,愈加衰落。
在那一刻,即使是身處血戰中央的戰犬們,也不約而同的恢復了他們鐵一般的紀律:散落的屠殺與尋找漸漸停息了,一部分人開始仔細的追究著那些幸存者,而另一部分人則是專心的尋找了他們的基因之父,甚至對那些在大火中逃竄的平民視而不見。
……
久違的,血神皺起了眉頭。
因為它看到了,伴隨著無形的濤浪席卷了整個努凱里亞,安格隆的腳步便有了遲鈍:屠夫之釘依舊在嗡嗡作響,但基因原體的理智終究沒有被消耗殆盡,他狼狽地跌到了地上,抬起頭顱,雙瞳依舊是赤紅色的,但在其最深處卻尚有一絲人類的理智。
那理智告訴了安格隆:比起戰爭與殺戮,比起像野獸一樣去撕咬那些高階騎手的身軀,他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去做。
是的,他當然應該死去,去追隨他的那些戰斗兄弟們的步伐,但在他的生命之上,卻還有著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他清楚的記得,他在帝國的戰艦上看到的那深藍色的盔甲,那擄走了他的四個最重要的戰斗兄弟的深藍色的盔甲:那些人并不是來自于高階騎手的走狗,他們是眼前這個人類帝國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