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后,摩根才帶著某種不確定性,在佩圖拉博頗具鼓勵的目光下,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聽你的描述,我們的牧狼神兄弟倒有些僭越了:無論是領導我們,還是提防我們中的某些人,不都應該是帝皇才擁有的權利嗎,盡管他是首歸之子,他也遠遠談不上能夠領導我們吧?】
【他現在還不是戰帥呢。】
“正是如此。”
佩圖拉博揮了揮手,將他洪亮的聲音印在了摩根的心底。
“這就是我們那位兄弟的問題所在:他總是不自覺地模仿著我們的基因之父,模仿著帝皇的一言一行和一舉一動,并悄無聲息地將某些只有帝皇才能擁有的權力與威嚴,融合在自己的身上。”
“當他是最受寵的那一個時,這固然是一種忠誠的體現,但如果以更理性的角度來思考的話,這可不是能讓人放下心來的事情:所以我不會支持荷魯斯成為戰帥。”
“這,就是唯一的原因。”
鋼鐵之柱放下酒杯,他的一只巨掌按在了桌面上,粗重的聲音像是在說服摩根,又像是在說服他自己,而當他看到摩根了然地點了點頭的時候,奧林匹亞人便以勝利者的姿態,迫不及待地結束了這個短暫的話題。
“所以,我也不建議你選擇荷魯斯:無論我們支不支持他,結果都差不多,只要我們想在他面前保持獨立性,那么我們都會成為牧狼神提防的對象。”
“當然,如果帝皇執意選擇牧狼神的話,那么這個問題也不是不能容忍一下:他總歸是合格的,無論是作為將軍,還是作為戰帥。”
鋼鐵之主的雙手背在身后,他居高臨下地評價著那位佇立在大遠征最中央的牧狼神,這一幕讓摩根挑起了眉頭,不過她及時地遮掩了瞳孔中閃爍的色彩。
蜘蛛女皇只覺得滑稽:明明就在幾分鐘之前,還是她在說服佩圖拉博不要選擇荷魯斯,但在佩圖拉博認同了這一點之后,他卻迫不及待地反了過來,開始向摩根輸送類似的觀點,就仿佛他才是這個正確觀點的發起人一樣。
但無論如何,事情的結果都是好的:在排除了佩圖拉博自己以及荷魯斯兩個選項后,鋼鐵之主能夠支持的人也就不多了。
摩根從一開始就明白一個小問題:如果想讓別的基因原體來支持莊森的話,那就不應該做加法,而是應該做減法。
畢竟:在莊森、荷魯斯、費魯斯以及其他可能的候選人中,伱如果非要羅列那些令人印象深刻的優點的話,那對于曝光率不是很高的莊森來說,是非常吃虧的,但你如果只比較這幾個人身上,令人難以忍受的的缺點的話,那么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騎士之主,反到會因為他稀薄的存在感而占盡優勢。
摩根想到這個事實,只在心中覺得可笑,她在僅剩的幾張餐盤中搜羅的那些變涼的佳肴,沒有繼續主動開口說話:她之前的長篇大論已經夠多了,如果再在佩圖拉博面前搶奪話題的主導權的話,就不太符合她一直以來的人設了。
她選擇了等待。等待鋼鐵之主主動挑起話題。
她知道,不用等待太久。
當奧林匹亞人因為自己的觀點得到了認可而心情暢快之后,他冷靜下來的頭腦只是略微思索,就產生了一個自然而然的疑問:這個疑問讓他的面容皺在了一起,令佩圖拉博有些不自然地看向摩根。
他想起了摩根挑起這個話題的最開始的目的:讓他佩圖拉博支持莊森成為戰帥。
支持莊森,而不是他么?
原體皺起了眉頭,他原本敞亮的嗓音也變得有些古怪。
“所以,你從一開始的選擇,就是莊森?”
【當然不是。】
摩根向她的兄弟微笑,她對于佩圖拉博這個充滿了別扭感以及些許嫉妒的問題并不感到驚訝:倒不如說,鋼鐵之主居然會忍到在現在才提出這個問題,反而讓摩根感到有些驚愕了。
【我是在理解了戰帥這個職位的內涵之后,才選擇支持莊森去獲取它的:畢竟,莊森雖然也很清楚戰帥意味著什么,但他本人只是留戀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權勢,而不在乎相關的壞處。】
摩根搖晃著酒杯,猩紅的酒液如海浪般飄搖,吸引了鋼鐵之主那專注的眼神,當酒杯隔住了摩根與佩圖拉博之間的視野的時候,基因原體能夠清楚的看到,她的血親兄弟對于下一句話語的期待。
【而在此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