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戳在沙盤上,那里有著枚無法撼動的灰色棋子,赫然是鋼鐵之主的獨有標志。
“我想你遺漏了一點,兄弟,并不是只有我們的連隊現在能夠支援到多恩閣下:事實上,我們并不是距離多恩閣下最近的一支隊伍,你看這里。”
“如你所見,多恩大人的隊伍背后,還緊跟著兩只用來進行后衛工作的連隊,而他們本身還攜帶著另一個任務:一旦他們與原體的部隊失去聯系,那他們就會立刻向天空釋放信號彈,向所有的連隊以及近地軌道的艦隊通知情況。”
“的確不是個好位置。”
潑拉克斯只是點著頭,那手指圍繞著多恩的隊伍緩慢地在沙盤上畫了個圓圈,圓圈的范圍內除了他們這支聯合部隊,就只有兩支能夠迅速行動的帝國之拳連隊了,但象征著赫魯德人的丑陋棋子,卻足足有三十多枚。
戰爭鐵匠摁下了最后一枚圖紙作業的石釘,便迅速地向他對面的帝國之拳發話:他指向了多恩此刻正在駐守的地方。
戰爭鐵匠沉默了一下,他還真不好在這方面做出保證。
面對著這種在沉默中迅速擴散的兄弟情誼,反而是兩位原本還有些互相提防與試探的連隊最高長官們,陷入了微妙的境地:丹提歐克與潑拉克斯最開始都懷抱著某種斗勇好狠的心思,想要率領自己的部隊壓過對方一頭,但當他們看到地圖上逐漸混雜的各個小隊時,沉默便占據了整座臨時指揮室。
潑拉克斯輕咳了一下。
這支聯合部隊中的所有人都在隱約間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在帝國之拳與鋼鐵勇士間,似乎天然就存在著某種緊密的聯系,一種不源自于血脈,卻異常堅固的兄弟情。
鋼鐵勇士們為此而震驚,但他們不知道同樣的驚愕情緒也在第七軍團中流傳:潑拉克斯的戰士們仔細地觀察著鋼鐵勇士們的要塞,只感覺它們出自于第七軍團中最優秀的要塞建筑師之手,而不是一支在此之前毫無合作的友軍。
“……”
但這對新朋友的聊天卻讓他們的頂頭上司們愈加尷尬,戰爭鐵匠與帝拳連長只能各自緊盯著面前的地圖,在沉默中依次標出他們之前的作戰地點,和面前可能存在敵人的方位,以及唯一一個沖在他們前面的隊伍,由帝國之拳原體多恩所親自率領的第七軍團精銳,他們的位置在地圖上被重點標注了。
雖然多恩之子并不是總在回復他的話,往往鋼鐵勇士說上四五句話,帝國之拳的戰士才會回復其中的一句話,但他們的確在進行著聊天:因為多恩的子嗣真的在以自己的規律,緩慢卻又嚴肅地回答了鋼鐵勇士的每一個問題。
潑拉克斯的眉頭緊鎖,他雖然毫不擔心自己的基因之父會因為情緒沖動等原因而犯下錯誤,但他也很清楚多恩并不是會輕易選擇撤退的人物:也就是說,他被赫魯德人包圍的幾率并不小,而一想到那些異形只需近身便能讓阿斯塔特戰士衰老致死的可怕能力,帝拳連長的心頭就升起了一陣擔憂。
“這不是個好位置。”
“那,你又怎么確定你的原體會不會遭遇危險的情況?”
“這兩支帝國之拳的連隊正在遭受莫大的壓力,而我們面前的敵人不比他們更少,顯然,赫魯德人想要將多恩大人包圍住,而如果想要發動大規模的解圍作戰,至少還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只有帝皇知道在這半個小時里會發生什么。”
“信號彈?”
原本,這兩位存有競爭關系的指揮官是不想待在一塊的,但他們很快就發現,如果他們分開指揮的話,效率會變得極低,于是,一座臨時的指揮室就這樣搭建在了聯合部隊先前攻下的異形要塞里,門外出于公平原則,各自駐守著一名軍團戰士。
“如果佩圖拉博大人能夠支援多恩閣下的話,他會是整個戰場上最有力也是最快速的一股力量:效率至少是我們的兩到三倍。”
無論是潑拉克斯麾下那些更擅長進行突擊作戰的帝國之拳,還是丹提歐克統率的那些更擅長搭建防線的鋼鐵勇士,都在冥冥中發覺自己遇到了最合適的戰友。
無論是相同的沉默性格與實用主義作風,亦或是在攻下一座敵軍堡壘之后,便迅速搭建起防線的戰術習慣,都讓他們看向彼此的目光中有著幾絲驚愕:很快,這種驚愕便變成了承認與欣賞。
在丹提歐克面前,潑拉克斯絲毫不掩蓋自己心中的疑慮。
“我們必須立刻向多恩大人的部隊靠攏,如果為他墊后的兩個連隊遭到赫魯德人壓制的話,我們是所有隊伍中,最有可能及時進行支援的那一個:即使是為了最細微的可能性,也必須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