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體沉默不語,只是迅速地往后退去,躲開了對方的搜索:她有些懷疑,這潛藏在帝皇體內的寄生蟲是否擁有著自己的神智,也思考過是否要向帝皇揭發她的發現,但在短暫的猶豫之后,阿瓦隆之主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選項。
如此可怖的存在,她的基因之父不可能感應不到,而既然他沒有主動向摩根提起過這個東西,那這就屬于帝皇和摩根之間的【不可討論話題】:在之前的幾十年里,他們已經養成了這種默契。
就像摩根從未問過帝皇,他的過去到底是怎樣的,而帝皇也從未認真的詢問摩根,她要那些黑石要塞是打算做什么:他們都知道這種問題涉及到了對方的底線,對方即使回答了,也不可能是真話,反而會讓現有的合作蒙上灰塵。
在這方面,摩根是要稍微的弱勢一些的,雖然表面上看來,她能拿那些帝皇沒有告訴她,當他自己挖出來的帝皇私事,跟她的基因之父開開玩笑,但也僅限于此:如果真觸了人類之主的眉頭,那就不是幾句玩笑話這么簡單了。
帝皇遠比她想象的要強:摩根始終都記著這一點。
而這個怪物,毫無疑問,也帝皇的【霉頭】之一。
既然如此的話……
不瞎、不聾、不做當家翁。
轉瞬之間,蜘蛛女皇便在心里拿定了主意。
而正當她思考著,該如何繼續躲避這抹【原初黑暗】的靈能觸須時,在完美之城中,卻已經是情況驟變:只見那原本正在肆無忌憚擴張著的原初黑暗,突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大敵來臨一樣,先是原地停滯了一下,隨后便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周圍的食糧,一頭縮回到了它的洞穴中,只留下了一臉懵懂的基因原體杵在那里。
【……?】
摩根的困惑尚未落地,問題的答案就出現在她的眼前。
當怪物徹底消失后,在它最開始出現的地方,一種全新的存在正如同煙霧般飄散出來。
那是一個……很陌生的東西。
摩根可以發誓,她對于這種存在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這種東西并不是信仰,也不是什么靈能的力量,它甚至沒有亞空間的氣息,更像是一種神秘的,尚未被原體所知曉的語言,但它同樣在那里熠熠生輝:在它所經過的地方,所有的亞空間能量,竟然都如同遇到天敵般,四散而逃。
【有意思。】
這引起了摩根的注意,她開始嘗試性地學習這種語言,但過程比她想象的更艱難:幾個小時的模仿和記錄非但沒讓她精通,反正讓她的大腦體驗到了被灼燒的痛感,以及許久未曾出現的混亂。
她體內所有的亞空間能量,無論是來自于帝皇的,還是來自于混沌的,都在本能地抵觸著這種天敵般的力量:尤其在那些分屬于混沌大能的領域,這些伴隨著大遠征的逐漸推進,而陷入了詭異沉默的罪孽諸神們,這一次卻是毫不猶豫的出手了,它們將承載了這種新語言的土地硬生生地鏟了出去,讓阿瓦隆之主重溫了一遍那差不多被她忘掉的頭痛欲裂。
這種久違的困境,反而讓摩根肯定了這未知語言的價值,她開始想別的辦法,比如說從身后的圓桌背衛隊中,挑選出靈能天賦最好的戰士,將他的精神世界與自己的精神世界暫時連接起來,然后再次看向完美之城的天空。
這一次,她沒有學習,也沒有記錄,而只是簡單地將自己看到的每一種單詞都【說】了出來,粗略地模仿其發音,然后讓她的智庫盡可能地將其雕刻在腦海中:不用確切地去記住,將其儲藏在腦海中的某一處就可以了,畢竟,這不是阿斯塔特能夠抵抗的力量。
這一過程持續了幾天,經歷了成千上百次失敗:第一個被摩根抓來的智庫,在儀式開始后的三個小時里,就承受不住了,這讓蜘蛛女皇不得不從她的艦隊中召喚來更多的智庫與靈能者,但所有人的表現都無法令人滿意。
到最后,摩根甚至試圖召喚自己的室女座,來直接記錄,結果卻發現室女座與這種語言的相性,比之前的任何一個凡人靈能者都要更加糟糕:他們只是承受不住,而室女座干脆【聽不到】。
也許是因為她沒有【生命】?
現實沒有給摩根更多的時間去思考這些問題,她只能不斷地召喚新的靈能者來到她的眼前,往他們的腦海中塞入未知的單詞:這并不是一個簡單的工程,哪怕是最優秀的破曉者智庫,也只能勉強地記住幾個字母,有的人甚至連記住一撇一捺都顯得非常困難。
原體沒有強迫他們,她不打算因為這種還沒有確定具體作用的力量,而平白無故地消耗麾下最珍貴的財富,更何況,在一遍遍復述這些未知語言的過程中,摩根又多少能夠感受到:她現在所看到的,并不是這套語言的全部,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而已,就像是一張被撕得稀巴爛的字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