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疲倦的搖著頭,只覺得渾身的身子骨都變得有些生銹了:也許我需要一點兒放松的方式,緩解不能沉睡的痛苦,但這兩個把我喚醒的混蛋顯然意識不到這一點。
“所以,讓我捋一捋。”
在這小崽子開口之前,我就已經搞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你們不是為了一場至關重要的戰役而將我喚醒的嗎?”
“是的,大人。”
他梗著脖子,強撐勇氣的模樣讓我想起了……呃……
那個跟著龍戰士一起死在高加索的小家伙叫什么來著?
罷了。
“那你們是為了什么破事!”
“是儀式,大人!”
在我聚集更多的怒火前,他終于找回了自己的嘴。
“帝皇今年在烏蘭諾冊封荷魯斯大人為戰帥,他希望……”
“希望我們這些老骨頭能給他的那個寶貝狼孩撐場子,是嗎?”
“是荷魯斯……”
“狗屁的荷魯斯!”
“老子當年跟帝皇在泰拉上沖火線的時候,他還是個受精卵呢!”
“那小子要什么頭銜,就自己找個地方悄摸給戴上去:真以為開場馬戲團就是萬眾敬仰啊,是帝皇帶著我們打出泰拉的,沒有帝皇他荷魯斯就是個屁!他有什么臉指使我們第二軍團給他做事!”
我向下拉著下巴,本能地想要退啐這小子一臉,然后把他打到旮旯里去,但狂怒的動作只換來了身旁電擊毫無意義的摩擦聲時,巨大的沒落感突然襲擊了我:我再次意識到我只是個半死人。
去他媽的吧。
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無論是他,還是荷魯斯。
還有帝皇:他什么時候也變成這么婆婆媽媽的家伙了?
還儀式?
呸!
他當年帶著我們從喜馬拉雅山腳下出發,去把泰拉上其他的傻卵和改造人統統扔進地獄的時候,也沒搞什么儀式啊:我記得我當時拿起了我的劍,穿上我的盔甲,跟著帝皇的旗幟從西門離開,又過了幾十年,才從東門返回,我腳下的這段路就是他們口中的統一戰爭。
哪有什么神圣和偉大,當時的我們只是換個地方殺人而已,基本每天都要換一個地方。
而,我記得清楚:當我們完成了統一戰爭的前半段,掐死了那些最緊要的對手,回到喜馬拉雅山的腳下稍稍休整的時候,那座金碧輝煌的石堆也開始建造了,他們管它叫泰拉皇宮,它動土的那一天恰好又輪到我去站崗了。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我跟我的兄弟們一起站崗,一切就像統一戰爭完全沒有發生一樣:直到我在報點時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原本跟我站崗的一批人,居然沒有一個活著回到了喜馬拉雅山。
他們又換了一批。
我在那天成了老兵。
嘖……真是的……
我在心中嚼著苦悶,毫不忌諱地諷刺著我發誓效忠的主君:我絕無違逆帝皇的意思,只要人類之主能一聲令下,我依舊愿意為了他而赴湯蹈火,但自從我在真正的生與死邊緣走過一個來回后,讓我為他死沒什么問題,他想讓我像以前那樣的尊敬他……
吃去吧!
我又罵了一句,算是把心胸里的怨氣稍微傾泄了一下,等干完這些事情后,卻又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已經無事可做:每一次蘇醒都是為了不可能的戰爭,沒有戰爭的話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呢?
去參加什么儀式?在荷魯斯的慶典上當個大號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