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維塔向前一步,阿里曼感受到了難以言明的壓迫感。
“而且,我也一樣。”
群鴉王子說到,他的話語令阿里曼挑起了眉頭。
“我也曾有過和你們這些人近乎相似的經歷,阿里曼,我也曾經心如止水過,在戰斗的時候什么都不去想,在不戰斗的時候卻滿腦子都是要拿出劍去戰斗:那段時間,我感覺自己正逐漸變成一把兵器,沒有任何的情緒與感情,會面無表情的格擋、揮擊、直到與我切磋的任何一個戰斗兄弟,都面露驚恐的丟下武器,投降。”
“他們說我冷的嚇人。”
賽維塔垂下了眼眸。
“我承認,那是我人生中武藝進步最快的一個階段,我隱約間似乎觸摸到了一座新的殿堂,在那里有著我可望不可及的平靜與專注,似乎只要踏進去,世間的一切煩惱與混亂就將與我無關,我將作為一把純粹的武器而存在,專注于我的使命和責任,直到世界末日。”
“對于一個戰士來說,也許這是個好結局吧。”
“但很可惜:我從不是戰士。”
群鴉王子用一種古怪的,難以言明的語氣,訴說著他的經歷,他并不平靜,顯然對于這段回憶刻骨銘心,但他也并不激動,就仿佛只是一個站在第三方的旁觀者:當他的視線轉向了阿里曼的時候,發現千子臉上的表情同樣耐人尋味。
“如何,阿里曼?你是不是也有過與我相同的經歷?”
阿里曼點了點頭,沉默無聲。
“我觸摸過那座殿堂,但我距離它似乎還有段路。”
“它的確……讓人平靜。”
“你還沒進去過?”
“沒有。”
阿里曼搖了搖頭:他記得是他內心中的聲音阻止了他。
“這是好事。”
賽維塔笑了起來。
“你不知道,我和我的基因之父在當初費了多大的勁,才遏制住我將殿堂大門推開的渴望:它對于我們的誘惑力是致命的,那種無需介懷世間萬物的狀態,那種與自己的武器合二為一的完美,對于我們這樣的天生殺手來說,還有什么比它更值得去追求呢?”
“對于任何一個忠誠者來說:那便是終點。”
阿里曼沉默以對。
“但你不喜歡它?”
“不是不喜歡:是恐懼。”
“我害怕它。”
群鴉王子里的表情是阿里曼從來沒有見過的嚴肅。
“在那座殿堂里面,埋藏著我們作為一名阿斯塔特戰士的本質,但是這種本質,似乎就是要將我們身上僅剩的,作為人類的最后一點元素剝離掉,它要將我們打造成無血無淚的戰爭機器,以火星上的那群齒輪佬還要可怕。”
“但真正可怕的是:它橫在了我們每個人的面前,迄今為止,我所見過的每一個令人驚嘆的劍士,他們都像我們兩個一樣,也某段時間感受到了那座殿堂。”
“你沒注意到嗎?最杰出的阿斯塔特往往死寂的可怕,這種傾向在最近這些年里尤為明顯:我們中最優秀的人正逐漸變成武器,難道這就是帝皇想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