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卻不是帝皇,因為帝皇是有情的,而他想讓我們變得無情。”
“那么:他會是誰的?”
“是誰,不是帝皇,卻能如帝皇般操控這一切?”
“又或者說,一切其實就是帝皇干的:這似乎更可怕。”
平靜的夜色中,賽維塔的聲音卻令阿里曼感到渾身發抖。
“可別忘了,兄弟。”
“無論,他是不是帝皇。”
“他都正在逐漸影響我們中最優秀的那一批人:包括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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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包括此刻目之所及,每一個投身于大遠征的戰士。】
【他們都被我們的基因之父交付給了你,有朝一日,將會在你的旗幟下作戰:你的任何一句命令都能決定億萬人的存亡,決定數以千百計的世界的生死榮辱,決定他們是榮耀,還是隕落?】
【凡人所謂的大權在握,也不過如此:感覺如何?】
在蜘蛛女皇的高腳杯中,淡紅色的液體倒映著遠處因為火炬的燎燒,而扭曲得不成樣子的空氣,凡人的歌聲震起層層漣漪,讓酒杯中屬于摩根的瞳孔變得混亂,斑駁著無數的色彩,如同烏蘭諾的夜色般微微泛著藍光,又與本就偏紅色的酒液融合,最終停留在了一抹令人脊背生寒的紫紶。
摩根皺起了眉頭,她當然不喜歡這種顏色,但它的確在以不可阻擋的勢頭浸染她的生活:無論是室女座微變的發色,還是曙光女神號上的凡人與孩子們,在無意間所涂抹出來的一幅幅畫作,都洋溢著微不可察的紫色氣息。
與之相比,角落中的一筆亮藍便總是被人忽略掉:就像是除了荷魯斯、圣吉列斯與福格瑞姆等寥寥數人,圍繞在火堆旁邊的其他十幾位基因原體一樣,諸如此類的差距感可真是令人痛心。
但荷魯斯不會這么覺得,他聆聽著摩根的話語,然后盡可能的擺出了一副受寵若驚的姿態:自從他在帝皇的面前,親耳確定了他便是人類之主選出來的戰帥后,牧狼神的脾氣儼然溫和了不少,而他此刻對待親友似的真誠,就連摩根和科拉克斯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真要說的話……”
當荷魯斯舉杯,頷首,面帶笑意的搖頭感慨時,他的每一句話語聽起來都是發自內心的。
“是緊張吧:還有點害怕。”
【緊張?害怕?】
摩根笑了起來。
【這可不像是大遠征的繼承人應該擁有的情感啊。】
“我知道。”
荷魯斯心不在焉地咽了口酒。
“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我跟你說一句實話,摩根,當父親將戰帥的名號許諾給我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其實什么都沒準備好,我完全沒有想過該如何坐上這個位置,然后發揮它的職能,我像是個剛剛走出了白玉塔的孩子,而我的父親卻已經松開了我的手。”
“在此之前,我是作為一名基因原體去行動的,我的所有決斷都可以是大膽甚至是魯莽的,因為我們的父親會是我的靠山,當我有什么不懂或者無法解決的問題時,我知道我應該去尋找誰。”
“對于我們所有人來說,過往都是一段幸福的日子,不是么?”
【……】
摩根微笑以對,但她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