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聆聽著荷魯斯的嘆息。
“但現在不一樣了,我成為了那座靠山,我成為了那個需要為所有人解決他們不懂或者無法解決的問題的人,我不能大膽或魯莽了,我必須謹慎又小心,我必須無所不能到能夠幫助他們所有人,但我清楚的知道,我不是無所不能的。”
“我依舊會犯錯,但以后,我甚至知道我犯了錯,該去找誰了。”
“我也不知道我該做什么了。”
荷魯斯低下了頭,他眉眼間的落寞比哭泣更顯得悲愴。
“我該做什么?離開他后我又該如何立足?我該如何回應他以及所有人對于我的期待?我該如何做好那些原本屬于他的工作?該如何揣摩原本屬于他的想法?這一切對我來說都是一片空白的,但是大遠征是重擔卻已經落在了我手中,我甚至沒有時間去躊躇不前。”
【這的確是個問題。】
摩根點了點頭:她在的內心中認同了荷魯斯的這句擔憂。
以前還未曾想過,但是如今順著荷魯斯的話一琢磨,才會發現牧狼神的擔憂是正確的,這的確是帝皇的疏忽:無論他到底想選擇哪個人作為戰帥,在離開大遠征并且返回泰拉之前,人類之主都應該抽調出一段時間,教導新任的戰帥該如何接手與運用原本屬于帝皇的位置與權力。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讓荷魯斯這位戰帥,毫無經驗與培訓的走上了這個崗位:大遠征關系著無數人的生死存亡,對于如此的宏圖偉業來說,任何一名基因原體都如同孩童般稚嫩,需要教育與引導,哪怕是牧狼神也不例外,他絕不應該像現在這樣的無培訓上崗。
換句話說:哪有毫無參政經驗就開始監國監軍的太子啊?
沒錯,牧狼神在此之前的表現的確稱得上是獨當一面,但那都是他作為一名基因原體去行動,而作為一名基因原體,和作為帝皇本人的化身,是完全不一樣的:牧狼神對此心知肚明。
帝皇顯然遺漏了這一點:而他也沒時間去補救了。
摩根有些苦惱地揉著眉角,她今晚真的是想放松放松,排解一下公務帶給她的壓力,但沒想到只是挑了個兄弟隨便聊上幾句,帝皇帶來的高血壓依舊能夠遠隔著半個烏蘭諾的距離,拍面而來。
這個老混球……
蜘蛛女皇勉力維持微笑,安靜的聆聽了荷魯斯的抱怨,卻始終沒有給出任何的解答方法:她很確定即使她給出一個解決方法,荷魯斯也未必會采用的,他們之間的信任還沒有深厚到這種程度,牧狼神只是需要一個安靜的聆聽者。
在他收集到的傳言中,摩根恰巧就是這樣一位人物:她知道要在什么時候開啟新的話題。
【但你還是接受了它?】
在荷魯斯安靜下來后,摩根只用一句話,就恢復了他的笑容。
“當然。”
牧狼神吐著白汽。
“因為我也沒理由拒絕:就像父親不曾拒絕我一樣。”
摩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句話的味道怎么這么古怪呢?
【能看出來。】
蜘蛛女皇的笑聲有些干澀。
【你是我的貴賓,兄弟,當晚會開始的時候,我就一直站在你的身邊,看著各式各樣的人物來到你的面前,鞠躬致敬,稱呼你為戰帥或者帝皇的化身,而你從未拒絕過他們口中的任何一種稱呼。】
“是啊。”
牧狼神點了點頭,他順勢將自己的視線投向了摩根。
荷魯斯的笑容有些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