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
他這么想著,也這么問了。
“不就是室女座么,幾天前我們還和她見過面來著:的確是深得母親信任的小丫頭,不過你也用不著這么如臨大敵吧?難道在怕她在原體面前說你的壞話?”
“那倒不是:我們的基因之母還不至于這么是非不分。”
拉納收起了傳訊器,一邊在大腦中尋思著原體通過室女座給自己安排的新任務,一邊條理清晰地回答著赫克特的疑問:大腦與嘴唇處理著完全相反的兩件事,卻沒有產生任何的混淆反應。
據說每名基因原體在長期的領導自己的軍團之后,都會對他的子嗣們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讓他們變得與自己更加相像:而摩根在這方面的表現,就是現在的破曉者高層甚至是中層軍官們,或多或少都能做到一定程度的一心多用,學會了多線程的處理問題。
“真正讓我嚴陣以待的是那個小丫頭的語氣,或者說態度。”
拉納摸了摸下巴,似乎也有些說不準他自己的觀點。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長久的相處后,我覺得那個小丫頭在舉手投足間的儀態,越來越像我們的基因之母了:我也見過其他的所謂原體侍女,但我在她們身上卻從未感受過這一點。”
“這倒也不是什么壞事,只不過每一次,她以近乎命令的口吻跟我說話的時候,我就會本能的感覺自己是在跟原體通話,然后就會拿出相對應的態度:我懷疑這有可能是某種靈能的效果。”
“她不是不會靈能么?”
“誰知道呢:理論上來說她甚至不應該是活物來著。”
拉納嘆了口氣,為了自己的悲慘處境而哀悼:他明明已經跟在原體身邊將近一百年了,卻總覺得自己似乎對于母親毫無了解,無論是對她本人,還是對她身邊那些稀奇古怪的……家用品。
無論是在他眼中越來越看不透的室女座;還是那個怎么看怎么像是個異形,卻在原體的房間里有著固定食盆的袍子小人;亦或是那個原體一直對他青眼有加,卻從不展露自己的真身,也從來沒有升過官的塔拉辛中士;還有那只早就度過了生物學的壽命極限,每天看起來半死不活,卻已經半死不活了差不多半個世紀的寵物貓。
每次走進原體的辦公室,像走進了一座活過來的,奇幻森林主題的博物館一樣。
思來想去,整個原體辦公室里最讓人安心的,居然是那個最近喜歡坐著掃地機器人,正致力于在彈玻璃珠比賽中戰勝袍子小人的某位午夜幽魂,還有偶爾會被午夜幽魂拉過來,打著釋放壓力的名義一起熬夜開黑的渡鴉之主。
這樣的居家環境讓他不禁開始擔心原體的心理健康了,甚至是生理健康了:畢竟軍團的【內環】最近掛在他名下的伙食費,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著,幾個餐廳甚至專門來派人來看看他這個【老主顧】是不是出現了什么問題。
嗨……哎,等等?
拉納似乎想起了什么。
餐廳……
禁衛總管停下了步伐,扭頭看向了不遠處的路標指示牌:這些在阿斯塔特戰士看來完全沒什么用處的東西,在曙光女神號上卻是非常的普及,因為這艘戰艦的內在設計時很大程度上會考慮到其上數百萬凡人船員的生存條件。
久而久之,破曉者也學會了和這些無用的東西共存:畢竟它們偶爾還是能變得有用的。
就像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