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拉納。”
“嗯。”
“你知不知道:其實有些人在進行虛空傳送時會產生快感。”
“嗯……嗯?”
因為先前正在想別的事情,所以當拉納意識到,坐在他旁邊的老伙計到底都說了什么的時候,情況已經來不及了。
“你特么在說什么?”
禁衛總管抬起手,想要揉揉被重物碾過后發疼的鼻子,然后才意識到自己正戴著頭盔:本就粗獷的叫罵經過播音器的加持,比傳送艙的隆隆響聲更刺耳。
傳送艙中的其他幾位老兵齊刷刷地看向了他們的指揮官,又順著拉納的視線,注視著那位與他們并肩作戰了兩百多年的兄弟:大部分人都一下子就皺起了眉頭。
因為他們記得很清楚:發言的這位戰斗兄弟,在平日里是一個非常嚴肅的人,一天中會說的話甚至不超過十句:怎么看也不像是會在這個時候開腔兒的家伙。
“我……”
在被五六雙并不認同的眼睛齊火攻擊后,這位剛剛開口的泰拉老兵也后覺后覺的意識到,他剛才都說了些什么:老兵有些茫然地捂住了額頭,看起來就像是個一百多歲的新兵蛋子似的。
“我……我也不知道。”
“我剛才這么想著,然后就順嘴把它說了出來?”
“下次注意。”
拉納沉默著,嚴肅的盯著旁邊的這位兄弟,幾秒鐘后,在確定他的確所言非虛,禁衛總管才冷冷的訓斥了一句,然后繼續縮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低下頭,全然沒有搭理其他人的興趣。
他要隱瞞。
他不能讓在座的其他戰斗兄弟知道:其實就在剛剛,他也在想著差不多的事情。
拉納也聽說過那個說法。
每一次的跳幫和傳送,其實都會讓人產生一種游走于生死之間的窒息感,當人類的靈魂與現實宇宙中的輻射,以及亞空間的混亂濤流擦肩而過時,再次腳踏實地的感覺會讓大腦和身體同時激動起來。
這不僅僅是生理的反應,更是心理上的快樂,就像是一個人突然想通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醍醐灌頂的感覺疏散開來,凡世中的任何快樂都無法與其相比。
像這樣的感官廣泛存在于阿斯塔特和凡人中間,就連某些原體也不會例外:尤其是當他們經歷亞空間傳送的時候,靈魂會被直接暴露在亞空間的面前,感官上的刺激也會變得格外明顯。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間,但依舊能夠產生現實宇宙中根本不會有的奇異感覺。
有些人似乎天生就對這種異常癖好毫無抵抗力,而拉納慶幸自己并不是其中一個:距離感受到這種生理快感最近的幾次,是他有幸站在母親身邊,與原體一起被傳送到戰場上的時候。
由蜘蛛女皇親口呼喚出的傳送法陣,不但遠比帝國最精密的傳送力場要更安全,更舒適,而且也不會有頭暈和窒息的感覺,反而會讓人的身體本能地依賴其中。
拉納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因為當他和原體的靈魂都同暴露在亞空間中時,他們高度相似的本質會呼喚著彼此的感官:他的心里快樂其實是來自于他的母親……
呸!
瞎想什么呢!
禁衛總管朝著自己的頭盔狠狠的來了一下子,沉悶的響聲再次吸引了周圍的目光,不過各個老伙計們明智地沒有開口提問:但沉默只會讓拉納更加的尷尬。
不過,原體庇佑著他:如此可怕的尷尬并沒有持續多久,跳幫魚雷的熱熔切割敵方艦船的聲音就通過內部的鋼鐵結構,回響在了破曉者們的耳旁。
“準備登陸。”
嚴肅的命令下,拉納趁機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盾牌和動力斧被他緊緊的握在了手中,從不離身的劍匣則是掛在了腰側:其實他身著著終結者甲,在戰斗中是根本沒法使用這里的致命武器的。
但根據原體的命令,他們必須將劍匣時刻帶在身邊:禁衛總管從母親無意中的透露得知,之所以讓他們這么做的目的,似乎是為了某些無法理解的亞空間效果?
反正拉納想不明白,他只是照常巡視著身邊的幾位兄弟,為接下來的登陸作戰做準備。
而就在他調整重心,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撞擊的時候,禁衛總管突然注意到了一件小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身旁的這幾位戰斗兄弟的反應速度似乎比以前要慢上一秒?
他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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