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搖晃的感覺:真親切。
一瞬間,仿佛所有的聲音全都消失了,耳旁只有運輸機硬著陸時的震感,和前方的戰友抓緊時間打開艙門時的汗水:漢斯才剛因為重心不穩而顫了一下,最前方的幾個同僚就已經沖了出去。
“嘩啦啦……”
戰靴摩擦艙門和沙子的聲音刺破了耳膜,人高馬大的影子一個個消失在了眼前,眨眼間就把漢斯推到艙門口的位置:艙門直到這時才真正的落到地上。
剎那間,仿佛終于沖出了牢籠的野獸一般,一切的光亮和聲音如饑似渴的撲向了他的感官,漢斯下意識的瞇起了眼睛,在他意識到前方到底有什么之前,身體就已經跟隨隊列沖到了陸地上。
腳底的沙灘松軟,最開始還甚至有些站不穩當,只能順著貫力踉踉蹌蹌的向前沖,空氣中彌漫著血味和鋼鐵燃燒時的煙味,就像是最要好的老朋友,耳旁滿是遙遠的炮聲和近處的嘶吼,稀稀拉拉的交火來自于另一座島嶼。
漢斯終于睜大了眼睛,他首先看到的就是不遠處閃閃發亮的珊瑚城墻,已被啃食地千瘡百孔,泛著紅光的海面上滿是殘垣斷壁,剌人的戰艦在其中傾覆,海灘上堆積著它們的尸體和水晶盔甲。
海螺似的高塔一座又一座,直通天際,熊熊燃燒,強大的騎士和泰坦則在這些火炬旁游走,尋找著下一個目標:漢斯親眼看到了一臺神之機械是如何一炮摧毀了遠方的黑色高塔的,在異形的褻瀆建筑滾落入水下后,它瀕死的哀叫才后知后覺的傳到了他的耳中。
那是戰爭的狗哨。
一下子就將他打醒了。
漢斯立刻動了起來,像是兔子似的竄向了一旁的廢墟,子彈從他的身旁刮過,隊友的影子蓋住了他的腳步:他邊跑邊觀察,在異形士兵能夠瞄準到他之前,一頭扎進厚重的巖石廢墟里。
這不是個好位置,但卻是個能夠保命的地方:漢斯在奔跑的時候親眼目睹到了詭異的綠色光線是如何融化一堵窄墻的,他必須盡可能地彎下腰來,等待。
等待從女武神的方位傳來戰機升空時的刺耳聲響,鋼鐵騎兵卸下了肚中的擔子,自動炮和重爆彈再次開啟了咆哮,一下子就打啞了空中橫飛的彈雨。
漢斯抓住時機,迅速從藏身處沖了出來,跑向了在落地時就已經看中的輸出點:他沒有低頭,邊跑邊觀察著周圍,規劃路線的同時觀察著部隊的動向。
他和六個戰友同時扎進了臨時塹壕里面,身旁是一具凝固發臭的異形尸體,互相瞥了一眼,就已經完成了分工:最年輕的兩個新兵警戒著后方的海岸線,漢斯則與身旁的攻堅手一前一后的翻滾,將更好的輸出位置讓給了他。
“怎么樣?”
“夠嗆。”
攻堅手噴了口濃煙,他的嗓音有著薩拉馬斯的土味。
“幾座小堡壘不難搞,問題是開啟了防護力場的炮塔,我們手里這些家伙事兒夠不著它,想摸近的話就必須經過一段被炸翻的廢墟:天知道里面會藏著多少異形,我們這點人肯定不夠用。”
“那就先把它打下來。”
漢斯探出頭來,飛快的觀察著前方的局勢:女武神炮艇剛剛傾瀉完了自己的火力,扭身開回了近地軌道上的艦船中,地面上的士兵也并沒有浪費這段時間。
一枚便攜式的攻堅導彈拖著長長的尾煙,精準的命中了眼前這座小要塞的炮口,令人不安的尖叫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則是最后方的兩個戰斗小組放出了幾架武裝無人機時的螺旋槳聲。
還有……嗯?
漢斯發現了不對勁:他后方的海水不應該是這種聲音。
不僅僅是他,小隊的其他幾名老兵也迅速反應了過來,他們猛地向身后撲去,倒在了先前選定好的謀殺孔中:新兵的警報與剌人異形武士那高大的身影幾乎同時從海面下升了起來。
那些剌人,只需看上一眼就忘不了它們詭異的模樣,它們鱗莖狀的腦袋上長著光澤的復眼和突出的下顎,嘴巴小如針眼,卻能像剖開的傷口般向四方豁開,露出尖細可怖的長牙。
發起突襲的這幾個遠非是它們種族中最精銳的戰士,但也要比人類士兵高大的多,它們肌肉發抖的上半身被銀色的盔甲包裹著,下半身宛如蟒蛇一樣,在地面上滑行的速度也快的驚人。
剛一露頭,異形就舉起下方的兩條手臂,對凡人的戰士發射致命的綠色能量箭,但這突然的襲擊早已被老兵們所察覺,他們每一個人都躲到了合適的位置里,異形的突襲只是融化了幾塊石頭。
見一擊不成,剌人便高高舉起環繞著閃點的動力劍刃,咆哮聲照亮了它們的臉:在三四名敢死先鋒的背后,數十名剌人異形的身影在海面下若隱若現。
漢斯沒有感到驚慌:盡管異形正包圍他們,而且人數眾多,但他知道自己需要做的,就是端緊手中的武器,瞄準對手,然后充分地信賴著自己背后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