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他的水平已經下滑到了如此可悲的地步?太久沒有經歷過戰場上的生死搏殺,讓昔日第二軍團的不死鳥,淪落為了如今在異形劍下的弱者?
拉納想不明白,但他被逐漸逼入墻角的事實,以及胳臂和胸膛處駭人的傷疤,卻做不得假:盡管對面的剌人武士同樣被禁衛總管砍出了幾道止不住的血口,但它的狀態依舊是游刃有余的。
甚至沒有生氣。
不但如此,當戰場的局勢逐漸向破曉者軍團傾斜,剌人的防線土崩瓦解,節節敗退,將戰爭的聲音逐漸移向遠方后,在這處愈加寂靜的破碎殿堂中,站在拉納對面的剌人武士竟然開口了。
“你打的很好。”
如此流利的哥特語。
那如昆蟲般的口器居然能夠咧出一個令人心寒的笑容,它漫不經心的摩挲著自己的四把劍,傲視著破曉者的貧瘠:拉納雖然也已經盡可能的武裝起自己了,但他也就只能一手持著常用劍,一手抓著盧修斯送給他的那把利刃。
至于劍匣中的存在:禁衛總管在思考要不要開啟它。
不:那東西肯定比消滅掉這個強大異形要更加麻煩。
他怎么能為了殺死一條豺狼而將一頭猛虎放歸山林?
破曉者否決了這個提議,轉而觀察起了周邊的形勢,摩根的基因種子帶給第二軍團戰士的一個好處在此刻顯露無遺:當他們在戰場上的處境越絕望時,摩根之子們的腦海反而會越冷靜。
這個優勢雖然不像他們強大的生命力那般顯眼,但在很多時候都是反敗為勝的契機。
一邊想著,拉納的眼神迅速向窗外瞟去:他正站在一座建立于火山口上的聳立高塔中,就連飛機也能從他腳下經過,異形的炮臺則在他頭頂上更遠的地方,他的兄弟們正在向那里前進,一時半會肯定沒法趕回支援。
那么既然如此。
拉納看了下腳下的地板:甚至能聽到更底層慌亂的腳步聲。
“你知道么?”
對面的剌人還在說話,口音標準的讓人肝顫:禁衛總管努力不去想它是怎么學會這些話語的,只是盡可能的恢復體力,為了下一輪死斗做好準備。
“我其實很欽佩你。”
剌人武士的一只手在自己流血的胸膛上輕輕撫摸著,它的聲音是如此的真摯。
“很久了:很久沒有對手能給我留下如此真切的傷口了。”
“而且還是在榮耀的單挑中。”
它笑了笑,愉悅的聲響仿佛來自于亞空間的最深處。
“你的盟友們在節節勝利,你本可以更輕松一些的:比如說將前線的戰士們調回來,與他們一起像圍殺獵物一樣的阻擊我,但你并沒有選擇這樣做,你的靈魂深處依舊保留有戰士的傲慢。”
“你知道么: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傲慢。”
“尤其是敵人的傲慢。”
言語間,這剌人武士竟然輕易的褪下了自己的上身盔甲,它赤裸的胸膛輪廓分明,四條胳臂比拉納的大腿還要粗壯,下半身的蛇皮上閃耀著華麗的寶石色彩,但總體的皮膚卻逐漸變成了紫色。
顯而易見:它很興奮。
“漫長的生命終結于一場如此偉大的決斗,豈不是一件幸事?”
剌人興致勃勃,它的身軀像是腐爛的花束一般扭動了起來,在向自己崇拜的神明祈禱:拉納不確定他堵住的這個強敵,是不是異形中最出色的戰士,但他顯然已經不打算繼續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