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敢如此污蔑事實!”
“難道你覺得戰事拖延至此的原因與我有關嗎?”
“那你覺得應該歸罪于誰?”
拉納的聲音遠比他胸膛中的怒火要更加冷靜,他將雙臂交叉在胸前以示安全,眼角的余光則是不斷捕捉著周圍的光景:破曉者們正在緩慢地移動,悄無聲息的占據住最好的開火位置。
“真正的罪人不就在眼前嗎!”
遠征艦隊的指揮官深陷于自己暴怒的情緒中,他刺繡華美的披風在作戰室中甩來甩去,手指指向他能看到的每一張臉,對于每一雙沉默以對的眼睛大加斥責。
“因為情報部門都是一堆廢物,他們什么有用的東西都沒偵查到!”
“因為這些前來支援的兵團根本就不聽指揮,他們但凡摒棄自己各自為戰的軍閥作風,老老實實按照我給的方案作戰,根本用不著你們這些改造人來支援我們。”
順著噴濺的口水,拉納的目光注意到了在場的三十多名凡人中極不合群的一小撮:他們是來自于其他星區的輔助軍,和第四十艦隊是互不歸屬的關系,遠遠的站在了房間的另一側。
“還有機械神教!隨軍神甫的效率簡直低到令人發指,花了那么長的時間都沒能搞清楚這個軌道空間站里到底有什么東西:要不是你把這個消息帶到我們面前,帝國就要因為他們的懈怠而白白損失一大筆黃金時代的財富。”
他要是不開口的話,拉納還真發現不了那名隨軍神甫:它將自己隱藏在占卜儀的紅光中,像是一臺毫無感情的機器,大紅色的長袍下沒有怒火也沒有譏諷,只是麻木無情的看著在場所有人,在喉嚨中回蕩著奇怪的代碼。
“當然!還有你們!”
手指了一圈,通紅的眼珠還是砸向了阿斯塔特的臉。
“這一切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你們這些阿斯塔特的胡作非為!你們毫無服從性可言!簡直像是一群野蠻人那樣在戰斗!誰允許你們在戰場上擅自行事的!”
“請你注意。”
還沒等拉納開口,黎曼魯斯的子嗣就發言了。
狼主端坐在他的座位上,身后是他蓄勢待發的親衛,他的聲音沉重又沙啞,令人生畏。
“是你自己身陷困境,讓這場戰爭進行不下去,才請求我們前來施加援手,打破僵局的:你親手將戰場指揮權交給了我們,允許我們動用一切手段,而我們只是按照事先說好的事情在行動。”
“錯不在我們:別像你那些蠢兮兮的前輩一樣。”
“你給我閉嘴!”
一股空前的絕望情緒襲上了艦隊司令愈加沉重的大腦,他顯然已經意識到了一件事情:無論他答不答應破曉者的計劃,等待他的都不會是什么好結局。
拿不回黃金時代的遺產,泰拉是不會給他好臉色的,倘若拿回遺產卻耽誤了時間,戰爭議會也會在他的履歷上記下罪惡的一筆,成為終生無法抹去的污點:帝國的軍令狀就是這樣,它不在乎你有什么貢獻和苦衷。
失敗就是失敗。
“我才是艦隊司令!我才是這場戰爭的指揮官!”
“你們!都得!聽我的!”
也許只有在泰拉出生,成長在大遠處的榮光中,目之所及便是無盡的權力和財富,從小到大就沒見過原體和阿斯塔特,理所應當的把他們和外面的那些凡人軍隊看做是同等事物的勛貴子弟,才能理直氣壯的說出這句話。
“嘁……”
禁衛總管能夠聽到狼主尖牙利齒后的不屑。
“很遺憾,事實并非如此。”
破曉者搖了搖頭,他選擇了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讓咬牙切齒的艦隊司令也不得不退了半步:在他意識到了發生了什么后,凡人的整張臉都變得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