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
給我第一感覺是,秀凈。
我甚至懷疑,是因為妒忌她的美,才把她關在這里的,而不是因為什么法術產物。
牢房的污垢,沒有玷污她的秀麗,如此的無暇,如此驚艷,絲毫不風騷,讓人忘情。
但當看到她的雙眼時,雖也是如玉晶瑩,但總有種空愁感,與傾國的面容格格不入。
我很入疑,脫口而問:“你的臉···整過容的嗎?”
“呵呵。”她嫣然起笑,“很多人都問過我這個問題,可是我沒有,生下來就是這樣的,有時候我會開玩笑說,就是因為整容失敗才落下這么難看的臉呀~”
“也不···怎么難看啊。”我充滿遐想地回道。
而她卻顯得有些煩惱,張了嘴,又說不出話,行了兩步,倚在門上,才說:“你是第一個跟我說這話的人,他們說···晚上見到我,好像見到鬼一樣。”
她倚門那一下,薄羅杉剛碰觸到鐵門時,我明顯覺得牢房里的燈眨了一下,仔細望燈去,又不見有何異象。
往深地想,的確,在半夜看到她這幅整潔如陶瓷的臉,多少會被嚇著一跳,因為過于奢美了,容易讓人誤會到底是人是鬼,如果再加上些陰影效果,確實和鬼片看到的有些相像。
出于解愁,我安慰她說:“說這話的人估計也沒多少教養。”
她回眸過來,笑語:“原來你不是結巴啊!看來,你是緊張吧?放心啊,我不吃人,把手伸出來。”
我倒不擔心她吃不吃人,因為我的生死不由人定,只擔心她會摘下我背后的犯由牌。
我也毫不顧忌地伸出手,想看她要搞什么,她并沒有什么夸張的動作,只是簡單地把她的手搭到我的手上,然后閉上眼睛。
良久,也不見她有所動,我開始有些猜疑。
又過了一會,她才睜開眼睛,但神情與閉眼前大有不同,似乎是對我漸生戒心,只說了句:“你覺得自己永無出路,這些觀念對很多人來說,無異于噩夢,無論是人,還是法師。”
我并不是白癡,經驗告訴我,她剛那下搭手是有目的的。
“什么意思?”我問道。
“自從人法大戰后,世道變了。”她回說,眼神略有恨意,“世道教人仇恨,隨之而來的是,人們抨擊你,恨不得毀了你;法師們倒戈相向,卻因你心驚肉跳,因為你把他們玩弄于股掌之中。”
“你會讀心?”我追問。
她離開了牢門,往窗那邊走,說:“一點點,怪不得你這么緊張背后的牌子。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正因為你亦正亦邪的性格,才會讓你成為行走的犯由牌?”
我才發覺到她不止是會讀心那么簡單。
如果只是讀心的話,她不可能知道那么多,因為我此時此刻根本沒想到這么多,她竟然連我的一些過去遭遇都有所知曉。
“你是盜憶賊?”我追問,“一般的讀心者不用遷徙限制的,讀心者也不算法術產物。除非是盜憶賊。”
她回首一顧,問:“那你有沒有發覺,自己丟失了哪段記憶沒有?”
她這話一說,我才反應過來,馬上弓腿招架,準備迎戰。
她毫不緊張,笑道:“世情薄,人情惡,你我無冤無仇,我又何必盜走你的記憶。再說了,我也不會盜憶。你不覺得,你和我的遭遇有些相同?你還好,只是受抨擊,而我,人人得而誅之。”
不知是同情,還是衷情,我握拳的手有些猶豫。
也弄不清她要鬧哪出,只見她眉端津喜,指著窗口,笑問我:“這邊是南邊嗎?”然后從床頭拿出一個自制的布娃娃,“這是我自己做的求雨娃娃,可愛嗎?”
她手上的求雨娃娃,很簡陋,只一張窗簾布,包住一個乒乓球大小的球狀物體,然后用繩子扎出個娃娃頭,在布上畫上眼睛和嘴巴,形成一個笑臉。再細觀察,發現那布是從她自己身上的波羅衫撕下的。
我沒作答,只橫眉盯著她,提防她有動作。
她卻不設防,放心地背對著我,把求雨娃娃吊到窗口上,還說:“我聽說求雨娃娃扎在南邊的窗口,會特別靈驗的。”
我回想起來,發現剛剛我未進來時,她背對著我蹲在地下,應該就是在弄這個求雨娃娃。
她背對著我,站在窗臺好一陣子,也沒說話,不知在干嘛,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她旁邊,又見她雙手合十,擺手在胸前,閉著眼睛。
我問:“你在干嘛?”
“祈禱。”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