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5天,還在風雪中趕路的楊毅,通過“百里之目”隱隱約約看到了前方的陰影,因為風雪實在太大,視野很差,楊毅都分不清那些陰影到底是什么,但是因為先前對于“拓跋翰頓”的布置有所猜測,心中已經做了準備。
“戰鹿大隊準備!隨我沖鋒!”
楊毅現在也算是“兵強馬壯”,從陰影規模來看,就算全數精兵,對方也不過數千人馬,他自是毫無懼色,一揮手,處于后方的戰鹿大軍逐漸前行,排好陣列。
上千黥面軍紛紛躍上戰鹿,熟練的掛上“螢石”,然后一帶韁繩,讓戰鹿大軍從隊伍中脫離出來,漸行漸快,逐漸奔騰起來。
十數里之外,罵罵咧咧辛苦趕路行軍的澹臺志宗,一邊抽打著這群蠻牛,一邊大聲喊著,讓后面的人跟緊點。
“這種鬼天氣,留在懸壁關那里已經是苦差事了,沒想到澹臺典儀被分到左賢王的請援令,還要被逼著來干這種更苦的差事!”
“新降的山陽關總兵也真是個笨蛋,我們部族勇士都幫他清理了叛亂,他居然又被襲殺了,搞得山陽關又丟了,這次回去,肯定要嘲笑那群投降的乾狗們。”
“哎,這不也是好事,我們澹臺典儀,不又多了個機會?能借這次援救的時機,占領了山陽關,升任總兵,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左賢王肯定會賞這個面子。”
“那敢情好啊!到了山陽關,聽說那里全是美酒,又能在關城里暖和,確實要比守在懸壁關下面挨凍強得多。”
“那你也得有命先活著把山陽關拿下來再說。”
一群穿著破衣爛甲的戎狄軍士坐在牛車上互相依靠著取暖,順便扯著閑篇,一點也看不出身上的軍事素質,就和邊牧游民沒有什么區別
“你們這些混蛋!你們少說幾句廢話,趕緊來趕牛車!”
澹臺志宗接下這個苦差事,也是萬般無奈,他雖然從神武堂學藝而歸,憑借這份“學歷”,在戎古族大軍中廝混了2年,才有了這個位置,卻苦無沒有上層關系,一直在基層軍官里兜兜轉轉,干得事情,也全都是又臟又累的活計。
平時不是驅趕偷獵者,就是鎮壓那些不聽話的窮苦部族,全是沒有一點油水的事情,他辛辛苦苦帶出來的這幾千人馬,那也是越混越窮,以至于說好得“騎兵戰隊”,他們甚至連像樣的坐騎都弄不到。
就這些蠻牛和運兵車,還是他這幾年打擊“偷獵者”積攢下來的家當。
被強迫接下“左賢王”的請援令,很明顯,這是烈陽帝國內部的矛盾,他只是被推出來當了炮灰。
“游牧典儀”說得好聽是個從六品的軍官,說得不好聽,就是管理“游邊牧民”的民兵隊長,沒有什么實權,全憑自己整出來的私兵作戰,屬于跟著精銳部隊后面撿垃圾的輔兵部分。
戎古族中的軍制,在烈陽帝國還未建立之前,實際上就是典型的游牧民族機制,無論是吃的、喝的、用的全靠自己張羅,背靠的黃金家族還得抽成,別指望黃金家族發什么軍餉,那種東西根本不存在,除非你是黃金家族成員,并由家族出資自建的軍隊。
類似澹臺志宗這種將官,黃金家族也就秉持著不得罪“神武堂”的想法,頒發一個任命,賜封一個官職應付就行了,澹臺志宗就靠著這個官職,自行招兵買馬,然后從黃金家族那里接取軍令,完成軍令會有一定的封賞,但那也就夠吃飽肚子而已。
真正的油水,還是那些戎古族上層頒發下來的給自己人的軍令,例如開采金礦、入侵北洲打糧垛之類的,可惜,澹臺志宗這么些年,因為背景不夠,這些有好處的軍令跟他都沒什么關系。
就像忽雷兒從神武堂出來后,砸鍋賣鐵組建了一支數百熊兵的隊伍回到部族中,也才授予了一個九品的“把總”,比起澹臺志宗還低了好幾級。
澹臺志宗身邊這些雜牌兵,有的是他花錢從草原上招募來的,以戎古族、狄倫族、韃韃族為主,還有一些其他部族人員,也有一些是他擊退偷獵者,裹夾而來的俘虜,甚至是走投無路的邊牧游民,根本不成建制。
只要能有口吃的,混過這個冬天,他們都愿意跟著澹臺志宗,可以說,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也算是他的私兵。
既然是私兵,沒有誰不盼望自己的主子好的,聞聽有能夠成為山陽關總兵的機會,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經略之地,這些戎狄人在澹臺志宗不斷pua的情況下,紛紛鼓起余力,抽打著這些蠻牛向前邁進。
偏偏蠻牛號稱“鐵甲戰車”,一身鐵皮不是一般的硬,尋常的抽打,它們根本沒感覺,至于從懸壁關出發這么些時日了,也才走了不到1/3的路程。
“這風雪怎么越來越大了,大風的聲音都刮得我耳朵嗡嗡的,不是已經過了隆冬時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