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煥點點頭不置可否,很顯然,何不休雖然是他的下屬,但屬于曹邵英親手提拔起來的,跟他之間的關系非常一般。
實際上,許煥除了對王朝皇族負責,跟所有人的關系都很一般,加上自身的缺陷,可謂是真正意義上的“孤臣”,這也是為何幾代帝王都非常信任他的原因。
“夜色已深,咱家也不多說了,官家吩咐下來兩件事,一件么,就是協辦少年英雄大會,這可是我們王朝三年一次的‘武舉’盛事,各門各派的青年才俊都匯聚皇都,屆時少不了一些紛亂。”
“禁軍肯定是忙不過來的,各都府觀察使,可要把那一對招子放亮些,莫要因此墮了王朝內廷的臉面!”
“另外一件事么,就是要給‘徐永案’平反,何都衛,這件事你差人去辦吧,官家說了是要‘平反’,那就得是‘平反’,可別又弄出什么其他的幺蛾子。”
許煥雖然話語輕松,但隱含威脅之意,實在是何不休手中掌握了太多的隱秘,“徐永案”又牽扯太多方面,官家有意要放徐家后人一馬,但又不想牽扯太多是非,故而在朝堂上就用了“平反”二字,否則,也只會讓地鏡司查明事實,而不是直接點題。
“屬下明白!”
“好,那帶咱家去看看邵英吧,這個苦是他自找的,哪位官家不是伺候……”
許煥搖了搖頭,對于這位近在皇都的地鏡司右司隸,平時幾乎就是他在地鏡司中的代言人,他顯然也是用心勸慰過的,可結果很顯然,曹邵英忠的是整個皇族,而他許煥忠的是坐上龍椅的官家。
兩者在平時沒有矛盾的時候,目標一致,自然能走到一塊,可當這個目標出現了偏差,不免就有人要“受罪”。
詔獄就在鎮撫衙門的地下,許煥這次前來主要目的其實還是為了見一見曹邵英,順帶的將官家的話帶給東鎮撫衙門罷了。
何不休當即領著曹邵英去了詔獄,大堂便留下秦朗主持事務。
“趁著大家都在,便把這兩件事情分一分吧,按照老規矩,抽簽……我這里有十二枚簽條,翻開來有畫圓的,便執行協辦大會事務,有畫方的那就執行地鏡司掛起的鑒查事務,還有什么都沒有的,就去執行‘徐永案’平反之事。”
秦朗將一枚枚畫好的簽條攏在雙手之間,用力的晃了晃,然后示意觀察使上來一個個抽簽。
簽條抽取便當即展開,有人歡喜有人憂,很顯然“協辦大會”是最輕松的差事,且又不是主要負責人,不需要擔責任,而且跟各地方都能打點關系,說不定還能要些好處。
要說最不好的任務,那自然就是“徐永案”平反一事,當年為了坐實那莫須有的罪名,肯定是捏造了不少證據,這么多年過去了,這許多證據怕是早就找不到了。
但官家既然說了要“平反”,那必然要找個人出來把事情辦妥,皇都之內能夠有這本事誣陷當朝執宰,然后全身而退的可沒有多少人,不好說就要跟勢力盤根錯節的潘黨一系狠狠碰撞一下,也不知會不會被撞得頭破血流。
江朝是最后一個上的,他不住的禱告不要抽到“徐永案”,可偏偏事與愿違,他拿到手的簽條打開來一瞧,居然空空如也,他頓時滿臉苦色。
“江朝,你近日也太不像話了,若不是大都監來得及時,何大人少不了要給你兩軍棍,本官這次能保你,下次可不一定了,現在是非常時候,你機靈一點!楊毅是新任提舉,許多事情還不曉得輕重,你多帶帶他。”
等眾人散得差不多了,秦朗單獨留下江朝和楊毅叮囑一番。
“明白明白!多謝秦大人了!”
江朝滿臉堆笑,等秦朗轉身一走,馬上垮下臉來。
“你就是楊毅?跟我來吧,先把你的官服腰牌領了,你的運氣可真不好,我這隊亥水都府平時根本沒有活兒,許多新人耐不住寂寞,都紛紛申請調走了,所以這一隊里,就你跟我二人。”
“偏偏還攤上這么個任務,‘徐永案’啊!當年可是牽扯了多少人,光是翻閱案件卷宗,我們二人就足夠看上三天三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