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少年英雄大會”已經開始,四處斗場都已經開放,官方的斗將賽中,互有摩擦很正常,年輕人氣盛,因此要在賽后找回場子也很常見,但下死手的就并非普通的“江湖切磋”了,尤其是牽涉到了“何不休”這位北鎮撫司都衛的去向。
接下來,卷宗里還把推官將尸首定為“龔九”的細枝末節一一擺出實證,然后還詢問了近期與“龔九”有接觸的人員,其中,居然還有張睢的案詞,卷宗里顯示,張睢的嫌疑度非常高,但目前沒有實證,只能暗中調查。
楊毅意外的看見了另一個名字,居然是江朝,負責調查張睢的,居然正是自己這位名義上的頂頭上司!
“啪!”
楊毅合上卷宗,一臉的困惑,他才離開自在居幾天時間,外面似乎已經變了個世界,當街殺人已成常態,禁軍巡邏都是視而不見,整個皇城似乎都要亂起來了,甚至“何不休”失蹤這樣的大事情,都被強行按壓下去,所有人都假裝不知道一樣。
楊毅很想將最后一次見到何不休的事情和盤托出,但他卻知道那也是徒勞,天邪教的人在皇京城中密謀多年,若是因此露出馬腳,早就被無孔不入的地鏡司查得底朝天,能夠到現在都隱匿起來,那只能說明一件事。
“地鏡司的手無法觸及到的地方,只有兩處,一處是宮城內苑,皇族本身,另一處就是那些勛貴宗親,至少也得是侯爵以上!何大人的性命……怕是難了。”
楊毅不清楚天邪教抓走何不休的真正目的,但隱約卻有種預感,與當年死得莫名其妙的“夜香郎·阿貴”或許是有什么關聯。
到了這個地步,楊毅更不能說出與何不休見過最后一面的事情,到時候不但會將慶王牽扯起來,從而影響到整個皇族,甚至會將自己也暴露出去,連張睢都因此被秘密調查,他楊毅豈不是要直接抓到詔獄二層去嚴刑拷打。
身為地鏡司的提舉,他自然知道地鏡司辦案是多么的簡單粗暴,根本不需要什么證據,只需要直覺,甚至只需要皇族有一個想法就夠了。
從北鎮撫司衙門離開,楊毅徑直就走向了畫樓,今晚的畫樓依舊光彩奪目,往來賓客川流不息,楊毅進門便見到了倚在廊柱的湯容,他百無聊賴的叼著一根草穗,正在那里數星星。
“喊你來可不是讓你偷懶的!怎地,在這里待的不愉快?”
“大人!你可有些日子沒來了,我還以為你把我都忘了……也不是不愉快,這里好吃好喝的,也不需要干什么活兒,老實說,算是我這輩子最安逸的日子了,可是不知為什么,就是待著不痛快,還是會想起當年做……跟著大人在北疆戰場上刀口舔血的日子。”
“有福不知享受,真是個短命鬼!”
楊毅拍了他肩頭一下。
“大人取笑我了,我湯容大概就沒有那個做富家翁的命吧,我看胡大頭在這里待著舒坦,又跟煙娘卿卿我我,早就不想離開了,還有老癟,說是要回一趟老家,這書也不說了,許多人還指望著他講下文呢,整個人突然便消失了。”
“我待在這,一下子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這才覺得無聊。”
“……湯容,你是不是想走了?”
“大人要讓我在這里護著黛草妹子,老湯我當然義不容辭,老湯這條命早就賣給大人了,哪里會做第二想。”
湯容搖了搖頭,他的性子雖然說不上“愚忠”,但是“義氣”二字,在他腦中也是根深蒂固的,他雖然不是馬匪了,但認了楊毅這個新“老大”,自然便唯楊毅馬首是瞻,何況楊毅對他也確實不差。
“那便好了,江觀察來了嗎?”
“在呢,你不在的時候,他倒是在靈犀閣里待得最久,還掛了大人你不少帳。”
湯容撇撇嘴,一副為楊毅不值得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