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我與他的交情也與你們一般,別看他貪財好色,真有事情,江觀察也是能豁出性命的。”
楊毅叮囑了一番,便進了畫樓,徑直朝著“靈犀閣”上去,等他推開門時,正見江朝在翹著二郎腿,聽著小曲,一邊剝花生,一邊看著窗外舞臺上的伴舞。
“小毅哥!你怎么來了?這個時候,不該是在家好好伺候郡主嗎?”
“請你注意你的用詞!多少有點侮辱我的人格了。”
“行了吧,你有那東西嗎?禮物沒少收吧?郡主夠漂亮吧?人財皆得,你簡直就是我的偶像,如今你的日子越來越好了,可把我難受了好幾天,以后你有好差事,可別忘了我。”
“我都沒瞧見你來賀喜,連欽天監都派人去了,你也好意思跟我攀交情。”
“別提了,本來老盧提議是要去意思意思的,可攤上了‘何大人’的無頭案,這幾天整個北鎮撫衙門都快翻了天,全都在忙這件事,而且秦朗說了,你很快就要脫離地鏡司,這個時候再去找你,反而是給你添麻煩。”
“你覺得我像是個怕麻煩的人嗎?”楊毅有點不高興,走上前去一把搶下江朝手中的杯盞,一口將杯盞中的黃酒喝了下去。
“地鏡司就像是個泥潭,別看我們表面光鮮,實際上外人說我們是走狗什么的,也沒有說錯,當年為了緝捕一名天字號的疑犯,我們地鏡司北鎮撫衙門的許多兄弟,誤追入了‘北崖鉅山’,那是我這輩子的噩夢,那一戰,我們‘亥水都府’僅我一人活了下來……”
“那些死去的兄弟,除了一個個靈位還能剩下什么呢?所以我后來寧愿整個都府小隊都空著,獨留我一人便算,也不知什么時候,我這條性命便也要交待上去,算是與眾兄弟團聚了吧。”
“所以,何大人出事,沒有會覺得驚慌失措,仿佛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地鏡司里的每一個人不但隨時都會死在‘血靈心印’的反噬之下,更是會面臨一個個幾乎是要去送死的鑒查任務,所有人都像是沒有自我的‘瘋子’,包括‘何大人’。”
江朝重新拿過楊毅手中的杯盞,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繼續道:“我們這樣的人,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除了自己誰也不信,因為你并不知道接近你的同僚,到底是不是受到少都監的吩咐要除掉你。”
“自然,非我同道之人,便不該同飲一壺酒,那樣做只會讓你難受,你能脫離地鏡司,真的是遠離苦海,作為你的朋友,真心為你高興,但是作為地鏡司的同僚,我只會覺得遺憾,又少了一個陪著赴死之人。”
江朝微微一笑,舉杯示意,同時飲下杯盞中的黃酒。
“……不跟你扯這些,你在調查張睢?”
“是我主動接過來的,如果我不接手,他只會麻煩更多,我知道‘龔九’的事情跟他無關,但是場面上的事情,總得糊弄一下,否則,卷宗會不好看。”
“嗯?卷宗不就是用來記述事實的嗎?”
“對啊,可寫出來的事實,不也就是給人看的嗎?要不然寫那東西干嘛?”
“……我懂了,別看地鏡司這么一個小衙門,規矩可還真不少。”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
“也不全是,順路過來看看黛草,我在將軍府也要被逼瘋了,原以為是‘鯉魚躍龍門’,沒想到一腳踏進了糞坑,有時候看到裴慶那個老家伙不陰不陽的嘴臉,真想抽他丫的,也借這個機會出來避避風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