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一個人去詔獄還方便些,順便見見幾個老朋友。”
關永義當即躬身行禮后,便提兵往東城門樓過去。
雖然濮弘揚說是不需要親隨,但關永義做屬下的,可不能把這客氣話當真,他還是派遣了兩個小隊為這位統領大人開路。
濮弘揚路上果然還是碰到了幾隊巡查,但是有關永義派遣的小隊護送,沒有經歷什么難處便到了北鎮撫衙門。
北鎮撫衙門空空蕩蕩的,只有盧一舟這隊人還在值守,早幾年的時候,他是見過濮弘揚的,眼見黑夜之中,兩隊禁軍打著火把靠近,其中一人威勢不小,手中提著的人,頗為熟悉,頓時眉頭一挑。
“卑職參見統領大人!”
雖然內廷六司與皇京九城禁軍并不統屬,但是官級差距在這擺著,盧一舟勉強算是個六品,而濮弘揚早在十幾年前就是堂堂四品禁衛統領,這些年雖然在閉關,但威勢從未衰減。
“何不休去哪兒了?今日出關,正想找他喝酒。”
濮弘揚與何不休都屬于皇京城中偏向皇族的武裝力量,雖然互不統屬,但交情不淺,尤其何不休這個人脾氣執拗,自己認準的事情從不輕易放棄,既不媚上也不欺下,特別對濮弘揚的脾氣。
“回稟統領大人,何大人失蹤了,這段時間陸續出現有關他的報案,秦副都衛帶著兄弟們東奔西跑搜尋他的下落。”
“嗯?何不休的實力可不算弱,若不是俗事纏身,應該早早就突破到了‘天人境’才對,他就是不聽我的勸,徒惹了一些麻煩在身……我借道去一趟詔獄,把這小賊扔進去管著。”
想要見的朋友不在,濮弘揚略有一些遺憾,但是并不妨礙他順道辦個公差。
濮弘揚借道地鏡司進入詔獄,在第一層就被攔了下來,詔獄這種地方進去容易,但是想要出來就很難,以濮弘揚的身份,也只能進入到第二層,尤其是楊毅犯得重罪,得通知獄卒單獨開啟第二層的入口。
在詔獄第一層的盡頭,有一個巨大的絞盤嵌在墻上,粗如兒臂的鉸鏈直沒地下,四五個獄卒聯手都未能扳動絞盤,還是濮弘揚出手相助,才讓絞盤轉動,將一條向下的階梯露了出來,一種酸霉腐臭的氣味傳了出來。
“濮統領,雖然您不是第一次下詔獄二層,可我們按慣例還是得提醒您,這第二層的通道每七日才能開啟一次,內里有暗鎖封閉,開啟之后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您下去歸置犯人可得盡快出來。”
“另外請不要招惹鄒家兄弟,他們一旦瘋起來,可不會管您是什么身份。”
“明白的。”
濮弘揚點點頭,便提著楊毅下了第二層,隨著一層層階梯向下,整個環境變得潮濕起來,直到濮弘揚一腳踩在了水中,周圍墻壁上好似有所感應,“唰”的一下全數亮起來,只見墻壁上密密麻麻爬滿了類似“螺螄”一樣軟體動物。
這便是“陰火螺”,它們受到聲音驚擾便開始讓背上的甲殼發光,因為這些顏色好似墳頭陰火,便有此名,據說這種刺目的光線會嚇跑它的天敵,因為在一些深水區域是無光的,許多魚類受到光照刺激就會變得驚恐萬分。
詔獄二層是個水牢,水深及腰,濮弘揚不得不將提著楊毅的動作,改為扛著,避免他溺水而死,整層水牢也是一個四方格局,除了幾條筆直交叉的甬道外,只剩下整整齊齊的獨立牢房,再也沒有其他的建筑物,每座牢房都只有兩三平米,只夠讓人直立站著。
牢房中懸掛著一套刑具,是將人懸空吊起,避免犯人想要自溺尋死,其余倒也沒有特別之處,而詔獄二層,之所以讓人聞風色變,其可怕之處還是另數。
“又有新鮮的貨色了嗎?”
“嘎達、嘎達”之聲響起,一名身高足有三米的巨漢身影出現在濮弘揚面前,而在這巨漢肩上,則是坐著一名好似侏儒一樣的男子。
這兩人皆是面貌丑陋,一人肥厚的身軀好似一堵墻,另一人尖嘴猴腮,就不似是正常人類,如此奇形怪狀的家伙,便是上面獄卒所說的“鄒家兄弟”。
“鄒家兄弟”有姓無名,尖嘴猴腮的侏儒叫做“鄒大”,肥胖高大的巨漢叫做“鄒二”,傳聞他們天生異種,出世之時母親就難產而死,由于相貌丑陋,不似人形,高貴的皇城司司官不想丑聞外露,便利用職權悄悄的將這二人扔進了詔獄二層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