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鐘粟著急忙慌的將想要說的話一股腦兒吐了出來,反倒是讓鄭化成有了些興趣。
“國公爺此時與大乾皇帝已經勢如水火,進一步則功成名就,退一步則是無底深淵,朝堂爭鋒,向來就是無聲的刀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如今楊毅是死是活,已經不是個人榮辱,而是涉及到了兩方勢力的博弈,許多人就在瞪著眼睛看著,看著國公爺是否還有手段,在大乾皇帝如此強勢的情況下,連‘聞太保’都搬出來擋駕的情況下,勛貴宗親們是否還有勇氣與之相爭呢!”
“我知道你,你叫鐘粟,以前是潘黨一系,后來投了戎狄,潘宏為求自保,主動舉報了兵部,年前之時,便已經殺了你全家。”
鄭化成沒有直接回應鐘粟,反倒是提起了一樁舊事。
鐘粟卻好像突然耳聾了一樣,對這種“深仇大恨”沒有任何反應,如同說得是其他人的仇怨,使得鄭化成想要以“仇恨”掌控他的手段,便失了算計。
“嗯,倒是個狠人。”
“如今這世道便是如此,若是不對自己狠一些,便只能任由對手拿捏,所謂善良,不過是自身軟弱的借口。”
鐘粟拱了拱手,好似與鄭化成是久未謀面的知心好友,居然說了一句肺腑之言。
“拓跋翰頓,老夫今夜找你,就是為了談一談合作的事情,你們烈陽帝國想要楊毅死,老夫也想要他死,既然有共同的敵人,何不聯手?”
“嗯?國公此話倒是合如人意,不知該如何聯手?”
“烈陽帝國兵鋒正盛,突然議和也不過是緩兵之計,這一點老夫都能看出來,李玉小兒向來機敏,必然也早就看出來了,雖是故意使手段晾了你們一會兒,但過幾日的朝會,必然還是會宣見你的。”
“到時候你只需強硬一些,提出幾個議和條件來,其他的老夫不管,但是其中必須要有一條,那就是要獻祭楊毅的人頭!”
“那個皇帝會答應嗎?”
“平常時候自是不會答應,壞就壞在他剛剛動手做了三王,畢竟還是年輕,心太急了,如此好殺,怎能不令得朝堂寒心,到時候只需老夫出頭,百官必定響應,以朝廷社稷為餌,老夫不信,李玉還能硬撐。”
“嘿,除非他敢將這滿朝百官,盡數殺絕了!”
鄭化成咧嘴一笑,好似已經看到了李玉受到百官逼宮的一幕。
“會這么簡單?”
“往往最狠毒的算計,就是最簡單直接的方式,你只管按老夫說的去做,楊毅若是死了,與你們烈陽帝國只有好處,你以此功回到帝國,必然勛爵加身,再賞封地,老夫可是知道楊毅的人頭,在你們帝國懸賞到了何種高價。”
“若是如此最好。”
拓跋翰頓同樣是個老狐貍,他自然知道鄭化成的話有所保留,但是他不在乎,只是臨時聯手罷了,又不是一輩子的同盟,并不需要什么信任感,需要的只是有著共同的利益罷了。
“到了,今日的談話,還望你能記在心上,機會只有這么一次,你若是不做,老夫便不會幫你,到時候,老夫還是國公,而你便是‘出賣’帝國的罪人,回到北疆,你想過烈陽帝國的百姓會怎么罵你嗎?”
臨下車時的一番話,徹底拿捏住了拓跋翰頓,這使得拓跋翰頓下車的腳步都顯得猶豫起來,先前只有三分同意,如今卻是沒有退路,早在來的時候拓跋翰頓就知道,無論“議和”是否成功,他都會是“帝國罪人”。
古耶摩若是得勢,便還能保他,古耶摩若是失勢,他便是第一個要被退出來祭旗的人,所以面對鄭化成的邀請,他只能同意,并且還要拼盡全力,如果能殺了楊毅,他就是帝國的英雄,“議和”帶來的污點,會被全部掩蓋。
“鐘粟,你為何還不走?”
“在下想向國公爺舉薦幾個人,若是其他事情,這幾位并不會幫忙,但是若是要斬殺楊毅,他們必然會全力出手。”
“笑話,本公用人,還需要你的建議?”
“自然不用,可若是殺了楊毅,國公爺起勢,必然也有用人的地方,在下正想效犬馬之勞。”
鐘粟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就在鄭化成的面前跪了下來。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么樣子?豬狗不如的東西,先是背刺大乾王朝,再又是見風使舵,想要歸入老夫麾下,如同再次叛逃烈陽帝國,你這等無情無義、不忠不孝的狗東西,老夫用你作甚?怕是怪自己活得太久嗎?”
鄭化成先是冷笑一聲,隨即站起身來揮起“鄭王鞭”狠狠打在鐘粟的脊背上,將其打得痛叫一聲,自車廂內打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