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別等了,今天開始就清算吧,去將樓里的老算盤叫來,再去找關統領要些人手,把這使團里里外外好好搜一搜,值錢的東西全部抵了。”
鄭繼祖輕咳一聲立即吩咐,鄒彥便連忙出了云香坊,不多時便按照他的意思叫來許多人。
樓里的老算盤名叫“施克青”原本是花街上的當鋪掌柜,自從畫樓在花街上一家獨大,仗著財力雄厚購買了許多地皮產業,打造了豪華的商業娛樂一條街后,他自然也是失業了。
好在畫樓家大業大,正是要一把好的算盤來把關做賬,他便接受了煙娘的邀請,成了畫樓的一個小股東,在他的算盤下,將畫樓的經濟賬目做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先前那本向烈陽使團索要賠償的賬本,也是“施克青”連夜做出來的,他長得瘦瘦高高,有著嚴重的黑眼圈,一副睡不醒的樣子,但在算賬方面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隨著“施克青”扒拉起算盤,從關永義那里借來的數百禁軍,便開始將使團眾人一個個的帶出云香坊,除了穿著一身衣服外,什么都不能帶,甚至要搜過一遍身,以防夾帶。
等驅離完了人,這才開始仔仔細細的翻找財物,這方面實際上禁軍并不是內行,出于為“皇帝”辦差的目的,關永義甚至向更專業的地鏡司借來了人,這人在地鏡司中也算是“嫉惡如仇”,卻不是“靳劍鋒”又能是誰。
“這里,這里,這里……都給我仔細搜查一下,那個床板翻過來,看有沒有什么東西粘在背面,還有一樓的地板,能撬起來的都給我撬起來,注意別損壞了,查完了再給我原封不動的釘回去。”
有了專業人士指導,果然許多使團藏起來的私財就被全數翻找出來,很快就堆滿了整個大堂。
云香坊外被清出了一大塊空地,使團里的數百人都在望著坊內清點的事情,許多人都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破銅爛鐵舊臉盆一個,價值紋銀一兩!”
施克青熟練的打著算盤,向禁軍遞過來的一個銅盆瞧了一眼,便扔到了一邊去,自然有人會負責裝車,給送到畫樓那邊去。
“這可是是新的,我都還沒用過呢,怎么就成了破銅爛鐵了?我可是足足三兩銀子買來的!”
坊外立即有人高喊不服,但再不服也沒用,因為估價的就是畫樓的這一方。
“以物抵物是你們自己提出來的,這東西值多少錢,可不是你們說得算,而是我們覺得值多少,它就值多少,使團大人,您覺得還行?”
“嗯……價格還算公道,繼續吧。”
拓跋翰頓強忍著怒氣,卻也不敢發作,他深知要隱忍一時,且不能因為沖動而壞了事,只要上了金輝殿,跟鄭化成“里應外合”結果了楊毅,他哪怕是要飯要回北疆去,他也是一個大英雄,一時的榮辱,并不算什么。
眼見拓跋翰頓沒有反對,鄭繼祖微微點頭示意,施克青便將價格又壓了三分。
“劣質破布一塊……總長三十三尺,作價三兩銀!”
拓跋翰頓的手捏得嘎吱作響,這可是一塊上好的綢緞,這一卷明明是五十尺,買的時候打了對折,也花了足足二十五兩銀子,現在居然作價三兩,這簡直是在明搶。
等拿到了那塊“紫花楓葉錦”,卻是讓施克青眼前一亮,他十分喜愛的摸了又摸,頓時一驚,小聲向鄭繼祖說道:“我若是沒有眼花,這可是貢品啊!怎地流落至此,宮城中已經糜爛至此了嗎?”
“少說話,多做事,你若是怕了,這件東西就別壓得太狠。”
“明白明白,作踐這些戎狄是應該的,可不能夾帶上了官家,若是把貢品也說得一文不值,我這顆腦袋怕也安穩不了多久。”
“咳咳……“紫花楓葉錦”一塊,作價五百兩!”
這的確是一個公道的價格,連拓跋翰頓本人都開始有些舍不得了,能讓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都開出了這般好的價格,那說明這塊錦緞的確是塊不可多得的好寶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