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嫻知道此時要拖延時間,哪怕最后沒有人救援,拖住這些賊匪般的天邪教眾一時,也好叫其他人能夠逃生。
“一看你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你當過農民嗎?當你世代相傳、賴以生存的土地,被這些官老爺聯合鄉紳侵吞占有,再反過來要你花錢耕地之時,你作何感想?”
“……地方官吏偶然所為,并不能怪責整個朝廷。”
“呸!你少給老子講大道理,那塊田是老子祖祖輩輩耕耘下來的,到了老子這被人搶占了去,老子還不能怪他!這叫什么狗屁道理,你要我體諒朝廷難處?他們這些達官貴人怎么不體諒我們這些貧苦百姓的生活艱辛!”
“不一樣,若是有冤屈當向上申辯,而你們現在的行為是在造反!是滅三族的重罪!”
“十收三稅,一年耕作,才得七成收益,又要被盤剝五成地租,剩下兩成本就不夠活命,還要巧取豪奪,連一條活路都不給老子留,老子怎能不反?滅三族?嘿嘿,用不著你們這些官老爺動手,老子一家七口人,早就死得只剩老子這根獨苗!”
“你……”
林嫻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她雖然家道中落,可是依靠著蕭府,卻從未缺吃少穿,她自然不知道普通的百姓若是碰到一方暴政會生活的那般艱苦。
“老天爺讓我活命,又讓我加入圣教,便是來向你們這些假惺惺的達官貴人們索命!別以為老子不知道,那些貪官污吏不擇手段的撈銀子,實際上還不是都進了你們的口袋!”
“上行下效,皆是一丘之貉,你們不事生產,不納稅銀,卻坐享其成,還要巧取豪奪,毀掉這個王朝的不是老子,恰恰是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貴族老爺們!別看你是個女子,老子要將你們害蟲統統殺光,一個不留!”
巴蒲東一伸手,自有教眾遞上來一本譜子,雖是薄薄一冊,可翻開來卻滿是人名畫像,那些教眾早就一一對照完畢,將已死之人劃了一道紅線,至于哪里來的筆墨,無非是以指做筆,以血為墨罷了,反正整個蕭府,到處都是死人。
“呵!挑了條大魚,樂清侯·蕭放,還有……林嫻?瞧你生得花容月貌,卻也是攀附權貴的賤人,皆有尋死之道,圣教光輝,照耀萬物,平等眾生,皆為喜樂!”
他也搞不清楚林嫻和蕭放的關系,只是兩人皆在族譜之中,卻又不是同姓,就固執的認為林嫻不是蕭放的小老婆,就是他的媳婦,也一并劃歸在必殺的名單中,喊了一句教義口號,便即動手。
林嫻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當即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又是氣憤又是害怕。
便在巴蒲東舉起大錘要將他們二人一并砸死之時,忽覺身后銳勁襲來,頓時一回身,大錘橫掃,聽得“叮”的一聲響,一顆“金彈子”被打得高高飛起。
“什么人?膽敢偷襲老子!”
巴蒲東暴怒,覺得這是在挑戰他的威嚴,尤其是他才剛剛對教中神明祈愿。
“玉寧關楊毅,大乾一百二十七年兵,斬有敵首一千七百六十三顆,先為邊軍代部使,后為地鏡司都府提司,現為大乾朝廷階下囚,說得這么多,你可聽懂了?這人我楊毅保下了,想要殺人,可去別處。”
楊毅背著“玄巖量天尺”站到了蕭府門前,雙手抱胸饒有興趣的瞧著巴蒲東,隨口就編了一大串的經歷來。
他尋找“仇人”途徑此處,本以為整個皇都會亂成一鍋粥,卻沒想到這些“天邪教眾”對于百姓秋毫無犯,卻拿著簿子點名點卯一樣的尋找勛貴門閥展開殺戮,至少這一點,楊毅還是頗為認同的,也就對于‘天邪教’沒有太多惡感。
當然,除了殺害“趙春鶯”的那個“圣王·阿密陀羅”之外。
說“天邪教眾”良善,卻也是手段極其殘忍,每到一門戶處,便將其殺得雞犬不留,最后還要一把火燒了府邸,不給這些勛貴們留下一點痕跡。
楊毅本來對這些大乾勛貴沒有什么好感,甚至有點過節,但是途徑蕭府,發現此處已被點燃,天邪教眾還在屠殺蕭府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