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便想起“林嫻”來,雖然只是在“紅鸞節會”上有過一面之緣,對方還是大乾勛貴派來為難自己的,但對這個女人他著實討厭不起來,頗有種志趣相投的知己之感。
他被關在詔獄一層時,甫得脫身,便有聽江朝說過,有一些人曾向李玉求情放他一馬,這其中就有不顧自己身份的林嫻,按輩分來說,他可能還得喊林嫻一聲“姑姑”。
盡管林嫻的求情并沒有用處,但那份好心楊毅卻是記下了,他這個人向來是如此,“你對我一分好意,我必十倍報之。”
既然如此,楊毅自然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林嫻命喪在這把大錘之下的,當即甩出“金彈子”阻止巴蒲東,隨口便報出一連串的名號,也不過是調侃打趣,那一千多顆人頭自是他隨口胡謅,只不過他也只是往少了說,真實數字只會比這更多。
本以為對方會說出“你算個什么東西”之類的狠話,然后惱羞成怒的沖上來干架,卻沒想到楊毅報上名號之后,巴蒲東眼中閃過一絲錯愕,當即滿臉慎重之色。
“你便是縱橫北疆三萬里,未曾有過敗績的‘殺神·楊毅’?我倒是聽說過你的名字,只是不敢相信,你會如此年輕,你真的干掉了幾十萬的烈陽戎狄?”
巴蒲東問出這番話來時,連楊毅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什么時候起,他的名聲這么響亮了?
在皇京城之中,沒人知道“殺神”的名號,反倒是“六絕公子”的雅號,常被人津津樂道,只不過談起來都是“取笑”之意,沒有誰真的把“六絕公子”當回事。
“或許吧,沒有親自數過,你也想要跟我過招嗎?”
楊毅伸手拔出背后的“玄巖量天尺”,隨時準備投入戰斗。
“若真是你,巴蒲東便放了這二人,老子是新洲人士,年幼之時,家中田地皆被官府豪紳強奪,三十年前一場大災,令得新洲土地荒蕪、顆粒無收,我們連稅銀都交不起,反倒是欠了一大筆租子,我便只能跟著父母向東逃難去了北洲。”
“恰好遇到了破開山陽關的戎狄騎軍肆虐,家里總共七口人,除了我,便都被戎狄健奴打了‘草垛’,那時候我便發誓,這輩子與戎狄健奴不共戴天!”
“你既然殺了那么多戎狄健奴,算是替我報了這份血仇,這便與你行個方便,楊少俠若是瞧上了這個婆娘,我也便做主,讓她心甘情愿從了你!”
“……你在說什么鬼話?我看起來像那種人嗎?”
“嗯?難道傳聞有誤,誰不知道楊少俠貪花好色……不不不,是風流倜儻!見著漂亮女人就走不動道?”
“……你這是從哪兒聽來的?”
楊毅眼睛一沉,有一種淡淡的怨憤在心中回蕩。
巴蒲東自懷中一摸,卻不是掏出什么兵器,而是數本薄薄的小冊,只有巴掌大小,這并非什么大乾勛貴的名冊,而是一種民間流傳的類似“連環畫冊”一般的閑書小冊。
巴蒲東手指一搓,數本小冊展開,那黑色封皮的薄本書冊上面寫著書名,以楊毅的眼力,自然一眼便看得清楚。
“北疆艷史……多情公子俏郡主……一夜七次小郎君……將軍枕邊總多情……亂世情郎……”
這幾個書名一個比一個露骨,看得楊毅眼皮直跳。
“這是我在皇京城里潛藏去花街逛園時,一個干癟老漢偷摸賣給我的,這些可都是限量版,他說是你的親兵,這些都是你不為人知的故事,我倒是好奇,這些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說起來,那老漢講得評書頗為精彩,常在花街附近撂攤子賣藝,說得故事有一些是你的北疆戰事,也有一些是這些小冊記載的秘事,只是往往精彩處便停住,只管賣書,令人不爽,據說原本是畫樓的說書先生,后來因為偷賣禁書被趕出來了。”</p>